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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往前一些……思嫣是何时投靠了皇后呢?
徐思婉想不透,但想来,不会是刚进宫那时就已是皇后的人。
这般想来更是可怕,那时思嫣尚未投靠皇后,就已在送这阿胶了。而且将事情做得这样隐秘,任凭她如何谨慎,还是瞒过了她的眼睛。
那思嫣前阵子出的偷梁换柱的主意呢?是否也是帮着皇后在算计她,只想请君入瓮?
徐思婉一时脑中很乱,乱得几乎泛不出恨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只在不受控制地回忆过去的事情,从小想到大,想不清自己究竟何处对不住她。
恍惚之间,她想起了思嫣的生母林姨娘去世时的事情。
林姨娘是夏日里突发急病而亡的。那年思婉刚满十岁,爹娘为给她庆生,带她去了江南。思嫣与她同去,林姨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的病,等她们赶回府时,丧事已然办完。
她还记得那天八岁的思嫣哭到声嘶力竭,怎么都哄不住,一遍遍地在喊:“我再也没有姨娘了!”
她只得紧紧抱住她,无力地宽慰她说“你还有姐姐”。思嫣被这话惹得更难过,后来的哭喊就变成了:“我只有姐姐了!”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在思嫣眼里,她的父亲、嫡母都是靠不住的。生母一走,她就被思嫣视作了相依为命的人。
后来的几年,思嫣也的确在与她相依为命。偌大的一个徐府,她几乎只与她这个当姐姐的亲近,对余下长辈、兄弟姐妹,都只有恭敬客气。
这样的情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变的味。
徐思婉凝视着指间的那块阿胶,看了不知多久,泪意终是淡去。一抹复杂的笑意溢至唇角,她怔怔地笑了声:“也好,又少了一份顾忌。”
路遥在翌日天明如约再度到了冷宫,彼时那块阿胶已然泡得黏软,路遥用镊子拈起一角查验,道是无事。
徐思婉又让他验了当中的位置,果不其然,是当间的部分添了东西。
徐思婉听了答案,眼中已无半分波澜,只问他:“是什么?”
路遥道:“娘子若要问具体是哪几位药,臣说不准。臣只知道,这几味药皆为性寒之物,长久服用伤及肌理。”
徐思婉蹙眉:“有何害处?”
路遥又说:“女子用得久了,则不能有孕。亦可能月事不调,但就因人而异了。”
“别的呢?”
“没了。”路遥摇头,“这药分量极微,药性也温和,不会有其他害处。娘子日后若想有孕,臣开方为娘子调养,便也可行。”
徐思婉听罢心弦一松,花晨更是直截了当地松了口气:“那就好。若四小姐真要害娘子性命,那可真是蛇蝎心肠了。也不想想从小到大这些年,娘子是如何照顾她的。”
现下再说这些,已没意思了。
徐思婉摇摇头,目光定在路遥面上:“现在我们姐妹两个,你只能选一个人尽心了。她身怀有孕,你若选她我也不怪你,只是今日这些,还请你心里有数,不要说出去。”
路遥苦笑:“臣是奉娘子之命去照料的悦贵人的胎,远近亲疏,臣心里有数。”
“那好。”徐思婉勾唇,“既然如此,我有所求,便也直说了。”
路遥欠身:“娘子但说无妨。”
徐思婉思索半晌,先问:“你且告诉我,太后的病情究竟如何,能否痊愈,又还有多少寿数?”
路遥屏息:“太后的病已入胃经,乃是不治之症。但若太医院精心调养,少则一两年、多则载,也还熬得住。”
“那便够了。”徐思婉缓缓点头,转而笑意更浓,口吻明快地又问,“那你究竟有没有本事弄一个死婴来宫里?”
正月十六日夜,京中落雪。
这场雪下得并不算大,但因夜晚天气寒凉,皑皑白雪还是渐渐积了起来。徐思婉拢着厚厚的斗篷在廊下立了许久,眼看着积雪覆盖枝头、遮住地面,好像能将世间的一切爱恨都覆住,只留一片清清白白。
唐榆一直没有扰她,任由她独自站了许久。直至夜色又黑了些,他安静地进了屋去,不多时又走出来,拿了只新盛好炭的手炉给她。
她回过神,伸手接过,他自然而然地将她原先捧在手里的那只拿过去,望着雪夜重重地舒了口气:“你是因何对你妹妹起的疑?”
“宁儿。”她自嘲地笑了声,“我将宁儿留给她的时候,当真没别的心思。最多不过怕她为了帮我铤而走险,便让宁儿帮我留意几分。可昨天小哲子来回话时却说,宁儿在做洒扫庭院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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