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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若是谢,还是谢秦王吧!”
沈明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小小一个新科进士的委任状,竟然还扯上秦王殿下!再一想,不论两人身份差别多大,秦王确实是这科进士的主考官,也是师座。也就是说,自己也算是秦王的弟子啊!
这个关系在帝都说出去,哪叫贻笑大方,扯关系能扯到这上头来了!那天子监科的时,所有进士都是天子门生,还能叫皇上老师啊?
可这若是到了新安县这种偏僻之地,与秦王这层关系就是很好的保护伞了,特别是自己的委任还是秦王干涉的。
沈明觉朝帝都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对詹大人道:“此时我也不能调头回去感谢师座和尚书大人,还请詹大人帮我代谢,待三年回帝都述职之时,明觉定上门拜谢!”
詹大人嘴角一抽,对沈明觉直接叫秦王为师座,感到有些替他脸热。不自觉地摸一把脸,自己当年若也能这么厚脸皮,直接叫丞相大人为师座,也不会到现在官阶才六品!他那一科的主考官正是当朝丞相。
詹大人随即又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这是你的县令服和大印,收好了。”
沈明觉郑重谢过,詹大人就随便叮嘱了几句路远难行,注意安全的话,就调头回城了。
沈家兄妹再次进马车,抱着委任状看了又看,仍觉得不敢相信。这吏部委任也太儿戏了吧!就因为秦王一句话,就从八品闲官变七品县令?多少人奋斗几年都升不了的官,秦王一句话就升了?
沈佳肴仍不知足地问:“哥,你说秦王真欣赏你,怎么不把你调到中原一带?干嘛还让你去新安县那么远的地方?”
沈明觉失笑道:“秦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哪能干涉吏部调任!他为我说句话,也是看在我是新科进士,他是总考官的这点子情谊上。
也许是一时好心,也许是他知道谢家的事,听说我这条鱼被殃及,刚好来吏部就多问了一句。不过一句话的事,对他来说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上,对我这等寒门子弟来说,却能改变命运。”
沈明觉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窗外的目光却越来越坚定,双手紧紧抓住委任状,像是抓住了命运一般。
沈佳肴无法体会兄长此刻的心情,而她自己,真心替兄长开心之外,真诚地感谢那个好心的秦王。原来勋贵中也是有好人的啊!
还有就是,感觉过往心之所向的安逸田园生活,已经不那么吸引她了。待兄长安定下来,就回老家,采菊东篱下,种豆南山下的那个梦想,已经梦醒了。
进了官场,就永远没有安定这个说法了!若想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想庇护心尖上的人,只能用尽力气往上爬。
岭南有那么可怕吗?
让沈家兄妹熬心熬神的委任状,沈明觉跑细了腿才跑了个八品小官,而秦王一句话,就能立即让吏部尚书改变主意,由八品闲官变成有实权的七品知县。
权力的能力有多大,两世为人,也没此刻让沈佳肴感触的深!相信沈明觉也一样,此刻年轻的他,满怀雄心壮志的他,定也渴望着有一天能有这个能力。
沈佳肴怕兄长把那份比什么都重要的委任状给捏坏了,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头。沈明觉转头看向她,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三年后我一定要重回帝都,要姓肖的夫妇给你赔礼道歉!”
沈佳肴坚信地看着兄长:“好!我相信哥哥。”
“在这之前,佳肴要陪着为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大半年,尔后还要在那烟瘴之地,忍受湿热蚊虫,食物寡淡,犹如啮檗吞针,住所犹如蜗舍荆扉。
豺狼虎豹时常从山林跃出,还有未开智的野人常常下山扰民。如此整整三年才得以离开那不毛之地,佳肴怕不怕?”沈明觉认真地道。
沈佳肴嘴角不可遏抑地抽了抽,心道,前世四个一线城市,大广东占两个。怎么在这里就成了不毛之地,听着就怕人了呢?
哥,是你对东官郡有什么误解,还是罗夫子有误解吓到你了啊?
“其实东官郡没那么差的,特别是新安县,紧靠大海,鱼虾蟹随便吃,还有水果,岭南水果种类多的帝都都比不上。
荔枝、芒果、菠萝还有榴莲,这些集市上什么时候有卖?就是官般运一点过来,也都是贵族专享,老百姓连听都没听过。可到了岭南,咱们就能随便吃了!
怎么也不会是啮檗吞针啊!住的肯定是没帝都好,只是那边也没冬天,也不怕冻着。
就是环境不好也能克服,只要咱们多备些药,预防水土不服。只这疟疾肆虐有点麻烦,得时刻做好预防,要是能带个名医过去就好了。
至于野生动物和野人,就更不用怕了,他们还能跑到县衙不成。”
沈佳肴平静地说着,到让沈明觉诧异了一下:“你真不怕?”
“怕什么!哥哥到了新安县,就是一县之长,父母官,还能有人敢欺负我?总好过在帝都,过的战战兢兢,哪都不敢去。
想到面朝大海,那么大的地任我撒欢,就充满期待。我悄悄告诉你哦,岭南可是有宝藏的,只是历任官员一去那就心如死灰,不晓得挖宝。等咱们去了,可得好好挖一挖。”
沈明觉笑着抬手想揉妹妹的头,却见她戴着小厮常戴的圆顶厚帽子,便改为把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低声道:“好!佳肴想挖宝,为兄就陪你挖。
不过,如果你想回家,待咱们的船到了雍丘,你可以从那里下船回家。很近的,做车不过三日就能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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