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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又怎样,即使并非对现在的自己又怎样,真心是藏不住的,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何秋月轻轻抹了一把眼眶,然后飞奔几步扑到了何父怀里,片刻后,她只觉后背被一双大手轻轻拍着,如同安慰幼小的孩童。
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何秋月这样在心中暗暗立誓。
临近子时,耀州刺史府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一个身着护卫打扮的青年好不容易半推半吓地将一个小厮赶出府门,就望见不远处又闪起了两盏灯笼,低骂一声,赶忙插好了门。
末了仍觉不安,又细细落了锁,才惊魂未定地进了屋。
比起外屋的素朴,屋内摆设更显简单,只有三张长桌。
正位上跪坐一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身墨色长衫,灯火掩映中更显面容俊逸,肤白如玉。
不同于北地男子的粗旷豪爽,薛清安面容更为精致挺秀,但又因常年习武并不柔弱,故而给人一种温润又不失英气的感觉。
“可都送出去了?”
薛清安一手示意司法参军马祥落座,一手轻按了按额角,眉目间似有疲惫之态。
“都清出去了,真是猖狂!那瓷是要进贡给宫里的,哪能有半点马虎?再者说,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咱薛府,别说是十块金条,就是一百块,都不够咱修个画廊的!”
因着自小长大的情谊,考中武状元的马祥在得知薛清安被派到耀州后,也自请跟随前往,气得女帝用手中的玉如意重重砸了他。
即使已赴任半月有余,这位新任参军眉骨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未完全退去。
耀州临着北地边境,因四周环山,通行不便,故只有驻军把守,连个像样的府衙都没有。
就连这刺史府都是县衙腾出来的,满府上下也就只有二十人。
米家买通了府衙守卫的关系,掌握了薛清安的行程,特于夜半派家丁前来送礼,为的就是得到十日后制瓷选拔的头筹,以获得青瓷佛瓶的烧制权。
“米氏瓷口,米琨朗,米乔……这耀州真是,卧虎藏龙啊。”
马祥一边用鸡蛋揉着眉间的淤青,一边打量着好友那气定神闲转着瓷杯的模样,愤愤地叹了口气。
“都怪裴永那糟老头子,拉拢不成就背后使阴招。你……你也是,非说什么北地边境管理不足,将来必成大患,你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然而他的一腔悲愤却没得到回应,正伤春悲秋间,薛清安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对着他挥了挥手。
“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接各家瓷样。对了,提醒你一下。你我虽自小长大,但现在毕竟是在府衙,迟了还是要按例罚月俸的。”
言罢,薛清安也不理会身后撕心裂肺的怒吼,兀自向寝房走去,想到明日的各家献瓷,不禁勾了勾唇。
龙争虎斗,一家独大?这耀州,倒是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街头巷尾便传来阵阵车轱辘声,各家瓷口都早早张罗着往刺史府运做好的瓷样。
这其中,当属米家排场最大,不过一个瓷瓶,却前前后后安排了十多辆马车,还都横着停在路中间。
打头的小厮脖子上挂着被何父扭折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何家大门,讥讽道:
“怎么着?何家这是弃权了,还以为多硬气!哼,可别是瓷烧坏了不好意思出来了吧,哈哈哈……”
何父一大早就去出货,而何家兄长不知是昨夜在外面看火着凉,还是半夜吃的剩饭变了味,一大早就上吐下泻不止。吃过药后仍是虚弱,此刻正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
何秋月简单交代了兄长几句,将瓷瓶绑好后,就推着马车出了门。
当看见出来的人后,整条街顿时安静下来,只见何秋月一袭天青色的小袄襦裙,髻间只松松插了个素银簪。
分明是极其素净的打扮,配上她本就明艳动人的容貌,却出乎意料的协调,更添了几分清新秀雅之感。
何秋月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推车而出,露齿一笑,朗声说道:
“诸位久等了,一会还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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