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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比了个守口如瓶的手势。
霍斟最近一直忙得很,准备出征的粮饷钱银,还要挑选前锋营后备军人选,颇为费神,是以他连着几日都住在军营彻夜未归。
倒是霍仲时不时就回来一趟,美其名曰担心晏醴的安全。晏醴看,实则是为了监视她,省的她为了随军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晏醴都是趁父子俩不在家时,偷偷把衣物和银钱收拾起来,到时候好轻装上阵。
有了盼头,日子也过得格外快。
几日后,终于到了霍斟领军出征的日子。
天色微亮,霍斟就轻手轻脚背上包袱准备离家。
他出行前,从不喜与家人道别,免得徒增担忧。轻装简行也省心。
这次却不同以往。
他将将推开栅栏院门,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哥,等等。”
是阿醴的声音。
他回眸,正对上晏醴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窘态。
晏醴在睡梦中听见门窗咯吱咯吱的声音,急急忙忙披上外衣跑出来,好歹是赶上了。
霍斟见她手里抱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她拉了拉霍斟的衣袖。将他拽到桌边,打开油纸包的物什,原来是一包点心。
她拿起一块塞到霍斟嘴里,不容他拒绝。看到霍斟掉得一嘴的油酥渣,她却绽起一个明媚的笑。
霍斟涩涩吃了下去,外皮是酥酥脆脆的千层,内里是香甜的奶团子,夹着桂圆肉和核桃碎。
“这是什么?”霍斟问。
晏醴一脸自得,两颊泛着刚睡醒的红晕:“这是定胜糕,阿哥吃了定胜糕定胜归来!”
说着晏醴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好吃到砸吧砸吧嘴。
霍斟看着她嘴角的油酥渣子忍俊不禁,伸手替她轻轻拂去。
晏醴怔了怔。她还从未见过霍斟露出这般柔软的神情。
小村庄前的青山雾霭里,笼罩着一片彩云,依稀能看见将落未落的残月,他说。
“好,定胜归来。”
霍仲趴在门缝里,偷偷听着二人的对话。他没出来,或者说根本不敢出来,每当这时候,他都不敢见儿子一面。
对一个老兵来说,生离死别常有,可他依然难以面对亲人间的离别。在军中常听那些小兵临出征前与亲人道别热泪两行,道别得越是隆重越是难再相见。
所以倒不如像无比寻常的一天,他与儿子各自去上值,晚上就又能回家吃饭。
荒芜小道上,即将远行的少年孤身一人,向着不知前路的方向。
晏醴两手托着一油纸包的剩点心,望着霍斟的背影渐渐淹没在雾霭里,回头瞄了瞄霍仲的屋子,没有动静。
她又悄咪咪溜回了屋,在门缝里观察了半晌,愣是等到了霍仲上值,晏醴见着他走远了,拎起包袱就骑着银子冲出门去。
她焦急的在蜿蜒的小道上横冲直撞,恨不得一蹄万里。
“能赶上他们的,能赶上的。”马背上跌宕不停,她安慰自己。
就这样走了半晌,她终于在外城的林子里见到了部队的尾端,几个小兵高高举着军旗,还忙不迭躲避上方的枝杈,军旗上三个大字“南阳军”。
张如飞曾与她交代,“届时在部队末尾,最后一个举旗的士兵会接应你。”
晏醴下了马,牵着银子悄摸摸走到了最后一个举旗的士兵身边,小声耳语:“神勇无敌威猛将军”。
举旗士兵回应她:“俊朗美男张如飞是也。”
晏醴简直要尴尬到钻进土里,张如飞这什么自恋的暗号啊!得知这暗号时,她简直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次。
举旗士兵吩咐旁边一个小兵牵着银子,将军旗交给了身边人,便交给晏醴一套军医的白袍,让她到树丛后换上。
晏醴也管不了那么多,将袍子一套,像其他军医那样将白袍套在耐脏的衣物里,只露出一截白边。她就跟着举旗士兵去了队伍中段军医行列。
他叮嘱道:“军医皆打过招呼,你跟着走即可。”
晏醴点点头,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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