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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以洪将军的意思,李守心和李景会怎么样?”
霍斟道:“这事涉及朝廷命官,还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早就不是将军能管得了。我已整理归案上报九层台,只能等过几日旨意下来。”
晏醴道:“可是李景杀人的罪证……你打算怎么办?”
霍斟薄唇微动:“你觉得呢?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他是否杀了人,协同迫害知县、威逼朝廷命官、意图造反,这几条罪名都足够他死十次有余。”
晏醴看不透霍斟的心思,扯着他的衣袍。
“所以你……你想……”
霍斟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道:“这事你不要管了,最好烂在肚子里。”
晏醴刚想起身忽然想起她临走时郁雾对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问道:“对了,你要与郁公子做什么合作?”
霍斟拿起了一本卷册,边翻边道:“郁家的长卿堂遍及大乾,若有了长卿堂提供药材,南阳军会更有保障。”
晏醴目光一闪:“他给南阳军提供药材,恐怕不只为了答谢吧。你允诺他了什么?”
“我本想以南阳军作保,许他金银,他不要,说日后再报。”霍斟漫不经心答。
晏醴吃了一惊,郁家金银不缺,名声不小,当然不会在意南阳军这仨瓜俩枣的生意,可与这句‘日后再报’比起来,金银财物着实更令人安心些。毕竟谁知道他日后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这种没来由的条件,你怎么能答应他了呀!”晏醴着急起来。
霍斟放下手中的卷册,侧目看她皱起眉头焦急的样子,却一派安和。
“不到万不得已我定不会答应。出征之时本就没从户部要到多少药材,到北姑这一路险阻重重,没有药材是决计不能的。离京之时,我答应过他们的父母,要将他们全胳膊全腿儿的带回去,不得食言。”
晏醴懂了:他们才到了济源就要进城采办药材了,她本以为是前几战消耗药材太多,原来是南阳军离京时就药材短缺。一个没了药的军队,只能是越走人越少,越打越无力,伤的轻的士兵得不到医治会病重,本就伤重的士兵便就只得等死。
他们壮志满怀地踏出京城的正阳门,对亲人说等他回来立功加官就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他的尸首被埋到荒郊野岭,化作一堆白骨,再也回不了家。
这样的人间惨寰,谁都不想看到,她想,霍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一向是个重诺之人。
霍斟好不容易把晏醴哄走了,他脑子里却全是晏醴问他的话。
她问他:李景杀人案要怎么办?
霍斟想了很久,可他早做了决定,他不该再次踌躇,因为他已将李景杀人的罪名一并呈在了奏报上。
“赤丹。”霍斟唤门外的赤丹进来。
透过窗纱,能看到一个红色的矫健身影从屋瓦上跳下来,转瞬就进了屋,轻轻关上房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主子。”赤丹回话。
赤丹早些日被霍斟派回京调查峡壁埋伏一事的幕后推手,已经有了些眉目,线索却突然断了,他只好先回到霍斟身边再做打算。
霍斟道:“邵家遗孀这几日情况如何?”
赤丹也是跟他主子一个性情,绝不说一句废话,赤丹答:“一直在后院,很安静。”
霍斟点头:“嗯,看住了,别让她做无谓之事。”
没过几日,九层台的旨意快马加鞭地送来了。
“圣上口谕,李守心、李景押送回京,斩首示众,其部下知情者全部流放发配永州——”
奉旨太监一路上被颠的晕头转向,转告圣上旨意时都喊破了音。
奉旨公公颇有上位者气势地俯视着地上跪倒一片的铁甲将军们,俯身对为首的洪淮斌道。
“另外,户部为灾民拨的二百两抚恤款银随后便到了,九层台还夸这奏疏上建立难民营,以劳换食的主意甚好呢!将军们快请起吧!”
洪淮斌带头朝奉旨太监行了个朝礼,“臣,领旨。”
他一站起来,后面诸将士才敢跟着站起来。
“天使一路劳累了,小裴,快带天使下去喝杯茶。”洪淮斌吩咐下去。
裴岫从他身后站出来,嘴里小声嘟囔:“对个阉人这般媚态……”
他说的小声,只够他自己听见。
嘴上虽不服,却还是乖乖领着奉旨太监去偏厅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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