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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礼没忍住砸了一下车玻璃,“哪儿去了电话都不接?!”
张景辰没回应也没下来,陈白礼看这人不理他,又不知轻重地连敲了两下车玻璃,“下车!”这句话才说完几秒,车门倏地推开了,陈白礼一个反应不及直接撞上身后自己那辆很潇洒的跑车,被倒车镜狠狠怼了一下腰,他诶呦一声揉住腰,余光看到张景辰下车来了,抬头开口就要质问。
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这样开门儿想干什么等等等一大串词儿都刺儿似得堆在嗓子眼儿里就要喷薄而出,却一眼看到张景辰略微发红的双眼和仿佛遭遇了劫难的身形,这一眼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全部咬断还吞了回去。
他心里竟然诡异地一瞬间胀满了酸涩的气体,仿佛要把他砰砰直跳的那颗鲜活的玩意儿挤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白礼磕磕巴巴地着急,担心就像狗狗的尾巴似得完全掩盖不了。
而张景辰什么都没说,连看都没看张景辰一眼,一步也没停地往门口走了。
陈白礼赶忙追上去,,“怎、怎、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揍他去!”陈白礼在张景辰旁边绕圈圈,左边一步右边一步地跟着,“谁欺负你了?还是哪儿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他叽叽喳喳的关心像狼狈的小动物。
张景辰忽然停下来了,他抬眼看陈白礼,那眼神让陈白礼紧张,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你知道是庄晓彤陷害的我吗?”张景辰声音沙哑,任谁听都能听出其中的难过。陈白礼一个激灵,知道这件事儿还是被捅出去了。而他这略显沙雕的呆滞反应让张景辰瞬间脱力,张景辰有些发狠又失望地闭了闭眼,“你们都知道。”
“不、不是,”陈白礼手足无措地看着张景辰的脸,磕巴地搜索着解释词汇,“我们是、是还、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张景辰根本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了,一扭头便继续走了。从车库到家门口有一小段距离,白炽路灯在黑夜里亮着,道路安静且有风,陈白礼跟着张景辰的步子,不敢超出去也不能落下来,在左边说话张景辰不回应,去右边张景辰也不回应,他左右左右地来回换地方,一会儿倒退一会儿横行,跟着止不住地解释。
“……我们之前、之前是知道一点儿,但是后来都是警察去查的。”
“…警察会跟你说的,我哪儿知道那么多,我以为警察跟你说了……”
“…而且这事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今天还没见着你呢!”
“…而且这个,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我和小兔也都听警察讲得就还没来得及……”
这絮絮叨叨一路跟到门里了,陈白礼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自个儿这么话唠的一天,更别说其他人了。
“……行了,知道了。”张景辰小声地堵住了他的滔滔不绝,声音疲惫不堪,那样轻声的一句,却让陈白礼一下住了口,不好再往下说了。
张景辰却深吸了一口气,他站住了,面前是楼梯。家里硕大的顶灯闪着水晶光,立在大厅里的两兄弟一声不吭,一个不说话,另一个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白礼知道的,张景辰一定会难过。
他眼睛发红,他一定难过。
“……你是不是哭过了?”陈白礼小声地问。
张景辰沉默了半饷,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都在颤抖,“唉……”他颤着音,似乎在责怪自己,口气里却溢出了半点不易察觉的哭腔,这点哭腔不单单是在哭这一件事,仿佛是在给他整个人生做注脚,“……怎么,怎么这么难呢……都不要多么好,只要一点真心罢了……”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再说下去真会失控出一滴眼泪来,便急忙哽住了最后那点音,陈白礼想扶他,却被摆了摆手,张景辰低着头,没再多说半个字,独自往楼上去了。
而陈白礼立在楼梯下面,看着张景辰上去的背影。
心里一团来回冲撞、跌跌宕宕的感情撞地他脑子都要糊了。
“心……心我是有的……!”他望着张景辰的背影,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张景辰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就听身后那声音甚至有点懊恼——
“……心我是有的……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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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喜欢的人。一个不怎么吵,笑起来很温柔的男人。
她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真得能在一起,有一天他会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向未来。
庄晓彤记得她的22岁,有浅色的裙子,温柔的晚风,还有实习期间那场霓虹灯像星星一般的顶楼公司聚餐。她不过是一个新进的小白,好奇地观摩着老员工们。当然,她的好奇里也掺杂着和霓虹灯一样闪闪发亮的爱慕。在那次聚餐之前,她只见过张景辰一次。对这个董事长家的大儿子,她的了解也只停留在笔挺的西装裤,和挽起袖口的白色衬衫上。庄晓彤眨巴着眼睛看晚风吹拂着在远处与同事聊天的张景辰,她的耳朵听着别人说他特别好,年轻有为,体贴入微。她听说张景辰在公司里帮自己父亲操持着大小事宜,从没发过火,还帮有家室的李姐看过小孩。对面的李姐一边嚼着一块肉,一边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着自己的小儿子如何如何淘气,在家里是怎样的又哭又闹不肯去学校,她不得不把孩子带到公司来后,这小孩子竟然只是在张经理的办公室里睡了个午觉,一轱辘爬起来就乖乖上学去了。庄晓彤还听说张经理每次顺路都会给加班的员工带好吃的,邻座的玲玲拼命点头,说因为自己无意中表示过喜欢芝士味的虾条,公司茶水间的零食架上就永久有了这款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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