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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渊见叶槿容不欲多言,便不再追问,转而将话题引向别处:“兵部派往肃州查探的人,带回两条关键信息。其一,粮草押运队伍本应依旨于第五日出发,然而四日后却突然中断了联系。
其二,尽管丰城驿受损严重,但在其周边百里范围内的详尽搜寻中,除了发现四名禁军龙武卫的尸体,还意外地发现了两排脚印。”
“脚印?”叶槿容疑惑道。
叶景渊解释道:“是下雨后地面泥泞所留下的,从脚印的纹路来看,应是高勒赤枭靴,这种靴子通常只有王公贵族的护卫才会穿。”
叶槿容听到这里,心中一颤,她转身面对叶景渊,沉声问道:“皇兄,你难道认为丰城驿被毁与丞相有关?”
“朕并未这样说,但朕希望不是他所为。”叶景渊表示。
“我刚才确实以为皇兄来清宁苑,是出于对我的思念,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我误会了。”叶槿容的眼中掠过一丝失落。
“自你嫁入温家以来,每当朕心生思念,便来此缅怀往昔。朕记得,你身为八公主时,常撒娇求朕带你出宫游玩;又念你素爱赏花,故每年春秋之际,朕皆特意嘱咐花房为你培育奇花异草,以悦你心。”
两人默默对视,尽管他们是最为亲近的人,但在某些时刻,他们也有可能成为对立的双方。
“你可曾怪朕将你嫁给温之言?”
“曾经怪过。”
“曾经,也就是现在不怪了?”
“是。”
“为何?”
“因为我与丞相已是夫妻,既然如此,也就谈不上怪与不怪,一切都是命数。”
叶槿容的声音里透露出无奈与接受。
叶景渊话语沉郁:“恐怕不止如此吧!”
叶槿容反问道:“那么,皇兄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她的话音刚落,叶景渊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槿容,朕并非在指责你,也不是在质询你,更不是利用你。只因你是我亲妹妹,我唯恐你与温之言联手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我没有,”叶槿容黯然阖上了眼,“但我也无力阻止。”
“对不起!”叶景渊的语气里满是愧疚,“当年,若不是为了联合温氏对抗外戚,我绝不会让你嫁给他。”
离开清宁苑后,叶槿容便回了相府。
她伫立于窗前,凝视着窗外绚烂的霞光,心中纷繁复杂。
“青州刺史贺华章、江左才子柳云遥等八人,不幸于三日前遭到暗杀。”她轻瞥一旁的秦怀允,语气平静道,“所有受害者均是一剑封喉,且在死后两个时辰内,他们的全身脉络皆出现黑色纹路,显然与天水阁有所关联。”
秦怀允悠然倚靠门框,宛如一幅淡墨勾勒的水墨画卷,沉稳中透露出几分清逸的雅致。
“世间毒药繁多,但最为诡异且致命的,无疑是天水阁失传已久的血饮泪。此毒一旦通过伤口侵入人体,中毒者在两个时辰内,全身脉络将逐渐显露出黑色纹路,届时,即便是天下名医,也难以找到解药。”
他走了几步,继续阐述道:“根据南苑古籍记载,制作血饮泪的关键原料葛夷草,其生长环境极为特殊,仅限于玄泽池周边区域。巧合的是,天水阁所在的主峰白璧山,恰好与这片神秘的玄泽池相邻。”
叶槿容分析道:“这两起血案都与天水阁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凶手的动机仅仅是杀人,那么使用血饮泪这种手法就显得过于张扬,仿佛在刻意引导我们注意某些线索…”
“而自教坊司乐师乔昔遇害以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与丞相相关。从粮草押运受阻,到丰城驿被毁,以及随后庆阳王一家惨遭灭门,直至青州刺史的遇害,这些事件无一不指向丞相。”
叶槿容步至书案前,持笔挥毫,一字一句地记录着,“肃州刺史曹光远与顾士谦之间有杀兄之仇,加之粮草延误等事宜…”她忽然停笔,目光投向秦怀允,“难道顾士谦有意为曹光远编织一个无法辩驳的罪名?”
“不论粮草押运延误的确切原因如何,幽州一役的胜败直接关系到边境的安宁。即便曹光远与顾士谦之间存在私怨,他亦不敢轻率耽搁大军的粮草补给。
因此,排除个人恩怨的因素,粮草的延误必然源于人祸或天灾。这样一来,一旦押解回京,经过三堂会审,曹光远理应能够洗脱罪名。”
“青州刺史贺华章,曾任军监一职,且系顾氏一手栽培的官员。”秦怀允接过叶槿容的话。
“你的意思是?”
“销毁一份粮草押运记录文书,然后重新编制一份,这样便可以定曹光远的罪。”
叶槿容手中的笔猛然滑落,惊呼道:“而曹光远之妻乃丞相长姐,若其夫被判有罪,势必波及丞相。”
秦怀允拢着双手,一针见血地说道:“你皇兄这一招一石二鸟计很不错。”
“皇兄?”叶槿容显得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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