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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她依旧静坐于阶上,未曾离开。双眼齐望天,见明光一点点暗灭,直至残阳落于西,霞云散去,白月初上,明星点缀,身侧之人方言道:“天色已晚,妻可与吾就膳?”
突闻此声,齐风禾尚未识意,眼神茫然,稍去片刻,才兀地点头。于星光中见他面容,又移目,细若蚊蝇般轻应“嗯”。
她与温王同起身,缓步回寝宫,仆从早已将膳食摆好。他二人膳毕,隔屏风沐浴。
此时代娱乐甚少,平民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贵族虽有权势,可也不似现代人熬夜成性。
且温王未沉溺享乐,只喜征战,不喜美色,未有夜摆歌舞之事。
现是戌时,天已夜色。齐风禾未婚前皆困于房中,无事可做,多是早睡,或于窗前观星。
现她嫁予温王,尚不知他习性如何。
“妻可困倦?”
当她想时,温王先行询问她。
齐风禾前世通宵成性,常彻夜不眠,后来此,虽常早睡,却是无事可做,唯有睡觉可解无趣,要问困否,那当是不困。
“姎未困。”
她摇首应道。
“既是如此,那便请卿与吾同去书斋。”
温王言毕,牵她手,秉一烛火引她离房。齐风禾微错愕,顺他力起身,与之同于暗夜中前行。
宫中未掌灯,下人皆屏退,夜中唯有一烛火,照前方路。
齐风禾视夜空景,浮云遮月,不见清虚,唯见星汉。她低首,见一手将她握住,牵她向前。
那手仍缠红丝,一日未拆,不知底下伤势如何。
“君感如何,可起疮疡?”
她轻触底下伤口,温王骤顿,手似僵,稍过片刻,又似无恙,仍牵她向前,言道:“并无,现已结痂,卿医甚好。”
言间,已至书斋,温王掌灯,牵她至案前并坐。
案前有几卷书,皆置于一角,温王取过一卷,于他二人间铺开。
烛火光明,照简上字,齐风禾视之,大惊。
“这……”
“此为与刺杀有关者之名单。”
卷长,横于案上,墨色浓黑,将参与此事之人一一列于卷上,姜王之名,赫然落于卷首。
“那刺客乃卞国人,于五载前亡国,他更名换姓,逃至虞国,入虞相账中,为他食客。”
“此与姜王何关?”
“吾一载前曾与姜国一战,姜国不敌,败于吾,割让五郡,怀恨之。他国中有人献策,可策反虞相食客,令其刺杀卿,使吾与虞国生嫌,若吾起兵,攻之虞国,他便暗袭吾国,夺回五郡。”
齐风禾听之,愕然:“方五郡?”
她言毕,方觉此言不妥,欲改过,却听温王言道: “妻嫌少?”
他又道:“秋收后,吾出兵讨伐姜王,便令他割让十五郡。”
温王声冷冽,偶听之便觉杀气腾腾,现他言攻伐他国,不似言笑,齐风禾才惊忆起他人评价——
温王好战,独断残暴。
初见他时,他以礼待她,对她照顾,她便觉他体贴,残暴之言觉是流言,现听他之言,方知流言属真。
细想来,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坐于此。
“吾妻?可是仍嫌少?”
“非是……姜国尚有几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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