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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声音小女孩又走不动了,回头眼巴巴望着,“娘,这家摊子包子老好吃的。”
我站在包子摊前,目光正落在那戏园子门前的七色彩条儿上,那做的真真张扬,上好的绫布染出,白日里色泽鲜鲜丽丽的倒是吸人得紧。
“这位……客官,您的包子。”
我回过头冲老板笑了笑,扫了一眼身上黑衣,心里琢磨着他称呼间缓了一缓是否就因辨不出我的性别,“谢谢你。”
尔后走到黄衣衫小女孩面前将装着包子的牛皮纸袋递过去。
“嗳,小心烫着。”
“嗳……?”
我冲她柔柔笑笑,“玉儿很喜欢吃包子不是?”
她母亲怔了怔便露出犹疑之色,“公子您这怎么好……”
“喜欢呀,”她未说完,玉儿已经呆呆点点头,喃喃道,“玉儿最喜欢吃这家包子了,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老是看戏前给玉儿买一笼包子的,热乎乎好吃的不得了。”
妇人的脸色变了,我将包子塞给小女孩,又摸摸她的头,“玉儿乖,好好吃罢,莫得以后吃不着了。”
戏子园场面排得颇大,翘角屋檐围着四方青石院落,夜里风掠过树影婆娑。
灯光打得足足,戏子一唱开味道便出来了,腔调压得韵味十足。
这戏排起来有个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据说那上个朝代里这一出是极出名的。
书生与狐妖的相恋,他寒窗苦读,她红袖添香,最终他中了状元将她娶了回去。
他从不在乎她是人是妖,何况她是只美丽善良的妖。
终了天师来了家门口将狐妖收走,而那名姓王的书生往后再未娶妻娶妾,年老时辞官隐退,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片小山坡,建了座茅草屋,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余生。
我闲闲靠在墙院回廊的一个黒木柱上,那戏演到狐妖被收时观众已入迷,妇人细细用手绢儿抹着眼角,我扫了一眼,掐指又把命格算了一遍。
啊,现在不就到了。
下一瞬,阴风四起,墨黑色的风幕由戏台铺展而下,转眼之间撕裂成一片片黑羽密密麻麻充斥视野,血光幽幽从脚下大面积腾出,爬上了人们惊骇的脸。
女性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上方,戏台上的戏子抬起脸,眼珠翻白,台下人们来不及惊叫已经浑身战栗动弹不得,一缕缕阳气哆哆嗦嗦从唇间飘逸出来,若一尾尾透明游丝的虫,浮游到上空黑羽盘旋聚集地。
“啊,小黑你看,真的是至阴厉鬼,许久没见了。”
我靠在柱子上道,旁边虚空发出声音,“莫闹,你速将她收了。”
“你急个什么,我又不是天师,斩妖除魔不是我职责,”我放眼望去,戏园子里的人秧了大半,估摸一数,那生魂应都是脱壳出来了,拍拍身上灰尘拢袖步了上去。
“王夫人最近过得可好?”
我踏进血光之中,如同踏进酆都黄泉路边那慢慢的彼岸花丛,我仰头望着那团浓墨的漆黑微微笑起来。
“王夫人最近逍遥快活了,酆都那块儿可是愁了许久,隔了十年今儿您终于露面,可是动了心思?”
飒。
一缕黑烟利剑般射了下来,狠厉至极,直砸我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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