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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凭你何等身份,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杨子邈失了脸面,羞恼道:“沈听珠,我还不信剃不了你这刺头!来人!”
“在!”
“把这贱蹄子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众郎君深谙官场浮沉,老练精明,一来不愿纠缠恩怨,二来这沈四娘言语犀利,难免风波,几人暗下换了眼神,矜持地说道:“且住!十郎口不择言了些,沈四娘雅量。”
沈听珠却破颜一笑,“杨子邈,你辱我阿娘,我自然要回敬你几句,今日你如此欺我,不过是想拿我讨主子欢心,是吧?”
“对了,我今儿就是拿你寻开心,你又奈我何?”杨子邈恶笑一声,不依不饶道:“沈听珠,捡着好听的求我,说不准我一高兴,就会大发慈悲放过你。”
沈听珠不屑地笑了笑,“那我今日便要与你好好说道,本是我们二人争嘴,若论对错决断,上有圣上和庆羡王,下有两家长辈,你一未有官职在身,二不是奉旨办事,上来便要重打我三十大板,是何道理?杨子邈,难不成你是要借庆羡王之威滥用私刑吗?此事若传扬出去,有损庆羡王的声誉,你能担待得起吗?”
“……”
杨子邈当然明白后果,目瞪口歪狠狠剜她一眼,沈听珠也不客气,回他一记眼光,又点到即止,不做过多纠缠,行一礼,携着商秋迈步离开。
杨子邈气红了脸,正开口骂道,赵玉琮起身伸了个懒腰,杨子邈一惊,不知他何时在这,赵玉琮斜睨杨子邈一眼,扇了扇他的脸,笑骂:“杨子邈,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子邈忙跪下求饶,“不知世子爷在此,臣失礼。”
*
秋日凉爽,帘栊如画。
阿茗推着木轮车椅,笑说道:“六郎君心绪不佳,常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木轮车椅上的裴之巽低头漠然不言。阿茗心中难过,六郎君自伤了腿后,再不爱说话,年岁愈长,愈发沉默。
二人转过假山,似乎听见两人在说话,“郡王,事情办妥了,小人已递了假消息出去,只待这沈四娘进汀兰阁,就能来个瓮中捉鳖。”
“沈忡应这老匹夫总是惹本王不快,今日这般,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还是郡王聪明,利用这沈四娘,一来发难沈忡应,二来羞辱沈家,她一个闺阁女子,安上窥伺郡王这等罪名,不仅会对沈忡应的官声有损,还会让沈氏一族蒙羞!再者,擅闯麓迎台乃是死罪,纵然这沈四娘活着,也是百口莫辩……”
“本王让他三更死,她就活不过五更!”
人声渐远去,阿茗愤愤然道:“这庆羡郡王赵献琮着实造孽,朝堂之争,竟然牵扯到一个小娘子身上,可怜这小娘子……怕是活不成了。”
裴之巽抬眼,眸中阴霾笼罩,“有一人能救她。”
“谁?”
“长晔世子赵玉琮。”裴之巽只一句,“救人!”
阿茗听懂了,又担心道:“六郎君,您从不多管闲事,何况这赵献琮睚眦必报,若知是您坏了他的事,怕是……”
“救人一命罢了,全当……积一份德了。”裴之巽语气沉沉,眼眸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不再言语。
*
沈听珠从瑶华楼出来,直去了汀兰阁,汀兰阁坐南,水榭临水而建,悬空于水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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