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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水平窗户重新打开,纱帘飘飞,凉爽的风吹上她面颊,她眯了眯眼。窗外,一个明媚好天气,没雪没雾,鸟鸣清新悦耳,浪声就像海神叩上窗棂的晨间问候。
“早安,拾心小姐。”象牙白的双摺门滑开,茜霓站在起居问与卧室通口,脸上堆着笑容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君特先生。”情况真诡异,她为什麽要向客人报告?而且,这位客人压根儿不是昨晚她见到的那位蓝君特,但他说他是蓝君特,翠管家熟称他“君特先生”,并命令她带领他上楼与小姐共进早餐,她也就不敢、更无须多质疑。
“你是茜霓吧?我听毕百达先生这麽叫你。”这位君特先生为人亲切,笑起来魅力翻两倍,让女性“一见倾心”的本领不容置疑。
“君特先生有什麽事要吩咐我?”茜霓询问。
“没事、没事。”蓝君特笑了笑。“谢谢你,辛苦了。”他牵着拾心,绕过画架。
茜霓机伶地告退。
蓝君特停了停脚,一手轻搭在画架上,对拾心说:“先用早餐,茜霓已经在起居间摆了满桌美味,吃饱後,我帮你把画挂上。”
拾心美眸一闪,盈涌难言的情绪,目光拖缓地栘往母亲的画像,红唇微启,嗓音颤巍巍地传出。“你要帮我——”
“吃完早餐再说。”长指点住她的唇,蓝君特神情愉快地哼起歌。
他说他最爱的一首歌是《vieenrose》,他更爱女人在临窗的床畔唱这首歌。
他的父亲一生女友无数,结婚两次,若非苹果花屿婚姻法赡养条款足以教男人倾家荡产,他相信他父亲的婚姻纪录绝对会是一项人类史纪录。
蓝君特站在梯凳顶阶,一面将拾心母亲的画像挂在她父亲画像旁,一面说起自己的父母亲。
“我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太太,但,是第几任女友就难算了——”蓝君持调整着画框,言谈轻松,时而转头微笑,俯凝拾心。
拾心望着蓝君特高站的身影。以前,她看父亲站上梯凳在树顶装置一颗星,觉得那颗星闪得好亮,辉映父亲,那意义已不仅是一个圣人诞生。眼前还有什麽亮过那颗星,并且带着父亲曾给她的温情与感动?
美好的休假日上午,拾心与苹果花屿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共进早餐,餐後,他耐心地等她梳妆更衣,称赞她穿蒙德里安裙很漂亮,肩上的蓝色块代表他。
她对他笑了,纤纤裸足趿进一双水蓝低跟鞋里,美眸静睇这位蓝先生。然後,他也笑了。
“很可笑吧,”单脚往下一阶,蓝君特弯低身,睇着拾心仰起的美颜。“我父亲很糟糕,他七十二岁时娶我母亲,我母亲那时才二十七岁,婚礼登上爵色杂志,他大概以为自己是海夫纳,夸张的老夫嫩妻。”他撇唇笑出声,跳下梯凳,拉整挽起衬衫袖子。
静候在一旁的毕管家适时上前,递出他的西装外套。
“谢谢。”蓝君特差点要忘了毕百达在场。这位管家不爱吭声,做事周全,不怠慢,就和全世界的管家一样。
接过毕百达摊展的西装外套,蓝君特自行穿上,笑着说:“你觉得怎样,毕管家?”
“您是指——”毕百达欠身,恭敬倾听的模样。
蓝君特说:“拾心的双亲真是登对。”微昂俊脸,他欣赏着墙上杰作。每隔三秒,他就抚抚下巴,像在思考,过了两分钟,他转头看着拾心。
“你该再画一幅父亲。”他握住她的手,语气真诚地说。
拾心盯着他的眼睛,想点头但没点,她说:“我少了好几枝画笔,你可以陪我去买吗?”嗓音甜柔而颤抖,嗫嚅般的眼神也是。
“拾心小姐,您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
“毕管家,”蓝君特手一抬,打断抢白的尽责管家。“有些事自己做比较有意思,意义不同,你了解吧?”
“您说的是。”毕百达退一步,没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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