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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塔投下的照明光芒,在岩壁反射成迷蒙的银白色。后飞云望不见皇廉兮,紧张了起来,柔荑抓着岩梯扶手,快步往下。
“喂……”后飞云踩着质地柔软的沙地,追进防风林,彷佛坠落秋天苍白的湖泊,浓厚的雾气在她肢体间穿流。
风中有淡淡的海藻味儿,远处传来浪涛声,树影蒙胧婆娑。月光聚集的地方,风特别明显,卷刮着地上一个小小沙暴。后飞云看见皇廉兮走在铺木步道,提着裙摆跑往他身边。
“怎么了?”后飞云拉着皇廉兮的手,像每次他拉她那样,用小手横握他的掌心,跟紧他。“有什么事吗?我们这样突然离席——”
“你是后正舷的女儿?”皇廉兮猛然顿足,回身打断后飞云的嗓音。
水亮美眸对住皇廉兮那张被月光笼罩的脸,后飞云看出他的怒意,有些不明白地微微颔首。“你在生气吗……”为什么呢?难道她父亲是后正舷这点令他生气?后飞云困惑地瞅着他。
皇廉兮双掌抓住她的肩膀,俊颜逼近她,眼对眼,又问:“后理帆、后尹帆是你的兄长?”
“你认识我大哥、二哥!”后飞云好惊讶。
皇廉兮没说话。现在该被拷问的是她!
“一个帆船王的女儿,她的两位兄长精通各式船艇航行,打破船身速度的物理限制,就像要玩具一样轻松……这样背景的你居然连游泳都不会?”扬起一道怒眉,皇廉兮放开后飞云的肩,退开一步瞅着她,仿佛她是怪物似的。
后飞云神色浮动,眉头轻蹙,幽幽地说:“我家是造船的,我不会游泳也没关系啊……如果要渡海或到有水的地方,我可以开船——”
“问题是你连开船都不会!”她不说还好,她一说,皇廉兮的火气都烧上头了。“你如果真懂开船,就不会撞坏我的酒馆!这是何等可笑的事——帆船王的女儿不懂开帆船,还肇事!你兄长知道你开船撞毁我的酒馆,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她犯了一个以她的身分不该犯的错误。如果是一个来自内陆沙漠的阿猫阿狗驶船撞坏酒馆就算了,偏偏她是帆船王后正舷的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奇才兄长……他现在才知晓她的来历如此了不得!该死!
皇廉兮烦躁地走来走去,说到底,就是在气后飞云撞毁酒馆。
后飞云看他这般气怒,感叹般地发出轻柔的嗓音。“我也许搭船就好……”
皇廉兮长腿顿住,别过脸,朝向她,慢慢地转身,眯细狭长的眼眸睥睨她。
后飞云睫毛闪了闪,沾惹了雾珠,视线茫茫,美眸如泪眼。“你那么会驶帆船……你的家人一定都是帆船王。”这温温柔柔的喃语没有任何杀伤力。
皇廉兮表情却是僵愣,被击中死门,说不出话来。
风吹扬发丝,后飞云摇头,站在他面前,昂着绝美的容颜。“我真的不行——”她像在对自己说。“我没有办法掌握风,没办法好好驶船,所以我决定把我的帆船赔偿给你。你比我适合那艘船。”
皇廉兮看着后飞云澄澈透亮的眼眸,心烦。想法单纯直接、思维不会弯弯拐拐的女人,有时更教男人无法招架。这世上没有什么非得是绝对的。厨师的孩子难道一定要很会做菜?他突然觉得自己发的脾气毫不合理,视线停留在她美颜,好一会儿,找回声音,开口道:“你那艘船不够赔偿——”
“我知道。不够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她还真是个有责任感的女人。皇廉兮沉了口气,怒意消退不少。
后飞云背过身,盯着地上的树影,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我可以用路易·马登来赔吗?”
路易·马登?!皇廉兮惊疑,体内酿起复杂情绪。他没听错吧——路易·马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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