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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嗓音野蛮地穿进耳膜,厚实的笔记本砸向古怡童脸上,硬生生打出一记红印。一张拍立得照片从书页里掉出。
祭先祐愤怒似的张大了眼。
慌乱中,古怡童推开他,挣扎起身,绝望似的奔出露台微敞的门。
“怡童!”祭先祐拉扯床幔站起;高大的身躯踉跄一下。
“不准追!”祭祈儿拦住他。“你成为她意淫的对象……”
啪地一声巨响,掏在祭祈儿颊畔,使她不稳地摔倒。“你没资格讲任何话!”祭先祐撂下狠话。“她如果出什么事,我会杀了你!”语毕,他拾起笔记本和照片,如一阵狂风般破门而出。
“‘祭先祐!”祭祈儿手覆着被打疼的脸庞,趴在地上,不甘心地落泪狂吼,“别以为她能’立名‘,祭家不会容忍一个灵魂龌龊的女人当媳妇!”
“祈儿小姐——”罗恒步履无声地走到她身旁。祭祈儿一震,想要起身却乏力。
罗恒将她扶起,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疼吗?”大手贴上那惹眼的掌印,抹拭她唇角的血痕。
祭祈儿偏开脸,没看罗恒一眼,默默离去!
“就你行!”罗心走出来,盯着满室的凌乱,无奈地摇头。“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件事别对奶奶说。”罗恒面无表情地交代,然后像来时一样无声地消失。
罗心站在原地,仿佛成了装有弹簧的点头娃娃般,不停地颔首。
她跑出了祭家,仍得不到喘息。是阿,怎么会这里是座海岛,如监牢一样,骄傲的祭氏家族围困住人。高原气候专为他们而设,在这儿只有姓祭的,能顺畅呼吸,大声嚷叫说话,揭人隐私,审判人品!他们姓祭,是神嘛,完美无缺,有权挑剔人,在“生死簿”上记你一笔!
“怡童——”祭先祐追到长阶下的草原!快跑的长腿慢了下来。
古怡童伫立在草原中央,纤弱的背影剧烈地颤抖起伏,赤裸双足沾满泥土和血污,绷带包里的伤口已渗出血水。
“跟我进屋。”祭先祐徐缓地朝它移近。
“你别过来!”她哭叫。草地上的奢华声,让她不安地蜷缩双肩,手臂交抱,细白的指尖揪在肩头。
祭先祐停住脚步,沉着眸子,凝视她一阵,然后垂首翻阅起手中的笔记本。
晌午之风卷里着她的轻泣,缭绕祭家高原。书页掀动的声音原来这么锐利,竟能弄痛她的心。她知道纸会划人。写作时,指间出现刺痛的血痕,是纸伤人,还是文字?!
时间永恒却无情地流逝,书页翻动的声音越来越快,又像早已静止,天地其实无声;是她的心在想,他会怎么看她——
“这些——”祭先祐终于合上笔记本。“仅止于幻想?”
他有所保留的疑问让她一震,心防高筑,细腻的嗓音愤世嫉俗地道:“没有男人能接受家教甚严的端庄淑女,想的净是淫秽之事,幸好我的婚姻没有爱情!”谁能容忍惟美浪漫的爱情下,只是两团肉!
祭先祐沉默许久,还是说:“色情不是淫秽!欲望并不可耻。”一个男人能理所当然的大谈这些话。
“生物决定论”延伸了意识形态上的不平等,男性的欲望,突出外露,不脱光衣服也能察觉;女性的欲望,隐匿深沉,难以探究,除非她们愿意承认、面对,否则世俗只能使她们成为压抑、被动的一群!环境、身份使然,古怡童是压抑的那群,但亟欲觉醒,透过文字幻想男女世情,竟得背负品德包袱,让同样身为女性的祭祈儿评价!女性的矛盾何止于此!如果不成为“多面兽”,当女人就太苦了。
“只是想,真的很可怜。”祭先祐走近地,双掌搭上她的肩,顺着她的衣领滑人,抓住她。“但,,能想不能写,更是可怜——我喜欢你将我们之间所发生的化成文字……”
她微微颤抖起来,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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