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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义父的死、冥王寨规,以及官贼对立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狠下心肠,亲手扯掉那缠绕在心头的情丝。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无法不想她……
脑中反覆浮现那日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以及听到他的决定时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总是痛得无法抑制。
但痛只能继续痛,横亘在两人面前的高墙是永远跨不过的阻碍,或者应该说,他们根本不应该对彼此动心……
每每思及这点,他便觉头痛欲裂,无法思考。
他抚着额角,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头儿,魏垚带了个人求见。”
殷淮一凛,魏垚是安置在京城中的探子,若无事禀报绝不会轻易上山寨,何况此时又多带了一个人来?
这非比寻常的情况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让他到议事厅候着。”话落,他沉默了片刻,万分慎重地又嘱咐。“小鹿子,吩咐下去,要众人戒备。”
接收到主子的传令,小鹿子有些想不明白地挠了挠头。
这魏垚不是寨里的兄弟吗?怎么主子会传令让众人戒备?
他心里觉得奇怪,却还是依言照办,加速脚步去向众兄弟传达主子的命令。
议事厅前,殷淮的脚步才定,眸底便映入魏垚以及身旁那穿着墨色连帽斗篷的身影。
来者的身形颀长强壮,应该是个男子,入厅时并未摘下兜头罩下的篷帽,面容全部隐在帽缘的暗影中,让人瞧不清真实的模样,更显诡异。
一见到殷淮,魏垚抱拳躬身一揖。“头儿。”
殷淮警戒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人上头,语调严厉。“魏垚,难道你不知道寨里的规矩?”
寨外兄弟归寨时绝不许偕人同行,魏垚自然明白这点。
他硬着头皮看着头儿慑人的肃然神色,为难地道:“头儿,事情有些复杂,他……坚持要与您会面。”
能让魏垚违反寨规带他上山寨的人,绝非常人。
“何人?”
魏垚抢先一步道:“头儿,我先下去,你们……私下谈谈,我、我去厅外守着。”像是怕对上殷淮的目光,他话一说完,立即闪出议事厅。
厅中顿时一片沉静,殷淮正想开口,穿着墨色连帽斗篷之人却率先摘下篷帽开口:“殷寨主,久仰。”
一见到那人的面容,殷淮的心猛地一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日,他准备见面说服他将女儿嫁给他的秦继远!
“莫惊,今日本官涉险来见你,仅我孤身一人,不动干戈,只为一事。”他尚未点明所为何事,但殷淮却知道,能让秦继远不顾兵部尚书的脸颜,亲自走这一趟的,应该也只有他的宝贝闺女。
想到秦思,他的心微微一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秦大人不必担心,我与思……我与秦姑娘已无瓜葛。”
闻言,秦继远不喜反怒。“已无瓜葛?殷寨主难道以为感情如同你所劫的财物一样,说给就能给,说不要便可以丢弃的吗?”
殷淮并没有因为秦继远的怒气而害怕,而是静静打量着,他突然不明白他特地上山寨来跟他见面的原因。
“恕在下驽钝,不明白秦大人的意思。”
“我今日走这一趟,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秦思吗?”
殷淮定定看着秦继远,好半晌才发出自嘲的低笑。“我要不起,即便要得起,也不能要。”
秦继远一点也不讶异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略沉思后才开口又道:“当年你义父的死我也略有耳闻,孰是孰非,因双方皆已不在人世,已无从证明……若暂且撇开仇恨不说,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可以保证给秦思幸福安稳的未来吗?”
殷淮狐疑地看着他。“你当真是兵部尚书秦继远?”未待他回答,他自嘲反问:“要不便是秦大人您在同我说笑,您当真愿意有个贼女婿?”
莫怪殷淮会如此质疑,若不是女儿为了伊人消瘦得万分憔悴,他也不会想过要实行这个思考许久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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