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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磕着了怕挨说,先说声“对不起”,让人再想说他都张不开嘴。
迟骋抽了张纸,伸进他衣领里把血珠擦掉。皮肤太白了,有点什么伤口痕迹在身上看着都乍眼。
陶淮南怕迟骋,人给他弄伤口的时候他乖得不行。
其实迟骋很少因为陶淮南磕着碰着说他,每次陶淮南都会小声地解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他不用解释都行,谁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看不到周围有什么危险,跟普通这么大的孩子比起来陶淮南已经很乖很乖了。在陌生地方他几乎都不动,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才会放松下来,有时候随意地走走。
就这样也难免受伤磕碰,陶淮南不爱用盲杖,他讨厌那个。那根棍子不能给他任何安全感,手里握着那根代表着盲人的棍子,陶淮南会觉得比不拿还孤独。没有探路的东西,也没有倚仗,被什么东西绊着了刺着了自己都吓一跳,还说他干什么。
怕钉子上有锈,迟骋给他弄了半天。挺深的一个小血洞,钉子刺进去一小截。消毒的时候有点疼,陶淮南吸吸溜溜地时不时抽个气,也不敢使劲说,只敢隔半天用很小的声音说疼。
“忍一下。”迟骋和他说。
陶淮南说“好的”,低头老老实实地让人给他弄。
一个小血洞,最后迟骋给贴了个创可贴。陶淮南终于松了口气,朝着迟骋的方向笑笑,又说了遍:“小哥对不起。”
迟骋托着他的下巴捏脸,把嘴捏得撅起来让他说不了话。
陶淮南就那么撅着嘴吐字不清地问:“你学完习了吗?”
迟骋问他:“干啥?”
“今天我过生日,你陪陪我吧。”陶淮南说。
“行。”迟骋放开他脸,看着脸两边被捏红的地方,用手指头抹了两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迟骋就特别喜欢捏陶淮南,陶淮南也习惯让他捏来捏去,有时候捏脸,有时候捏胳膊上的肉,偶尔睡觉陶淮南睡得软塌塌热乎乎的,迟骋也隔着衣服捏捏他肚子。
陶淮南浑身都是痒痒肉,有时候躲,有时候不躲就边笑边让人捏。
从陶淮南八岁他俩开始在一块,现在陶淮南马上要十六了。
生命里一半的时间都有迟苦,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七八年真的很长很长。
店里有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是黄哥给订的,送来的时候员工们才知道陶淮南今天过生日,小残疾群里开始刷刷刷地发“生日快乐”和小红包。
小红包陶淮南都领了,都不大,就是哥哥姐姐们的小心意。能来店里兼职的至少也得是大学生,都比陶淮南大几岁,一些可爱的哥哥姐姐。
陶淮南心里惦记着事儿,蛋糕他就吃了一小块。黄哥还问他:“今天食欲这么差呢?要搁平时我们小南自己能吃一层。”
陶淮南笑眯眯地又从碗里挖了一勺,是夹层里的水果。
别人吃蛋糕用纸盘托着吃,陶淮南得用碗,他手上没准头,用盘托着勺挖不上来,没几下就得掉地上。
“你知道什么。”陶晓东坐椅子上滑过来,他没干完活,手上还戴着脏手套。陶晓东张嘴,迟苦叉了一大口递他嘴里,陶晓东边嚼边说,“人小哥给做蛋糕了,家还一整个等着吃,谁吃你这买的。”
“哟,真的啊?”黄哥指着蛋糕,跟陶淮南开玩笑,“你信哥话快好好吃这个,你小哥做的能有这好几千的好吃?”
陶淮南也不说话,只眯眼笑。
迟骋户口还在黄哥家,从法律意义上讲现在黄哥是他监护人,严格来讲他现在跟陶淮南都差出一辈儿了。
“你看你也是,你就多做点直接拿过来,我都不用订了。”黄哥也逗逗迟苦,冲他使个眼神,“啊,儿子?”
“滚蛋!”陶晓东又张张嘴,迟苦托着盘子递过去,陶晓东直接咬了一大口,“你这一个便宜给我们哥仨都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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