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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季辞跟着他叫陈峰“大哥”,但是自然而然地对着他就嗲嗲地喊“二哥哥”,他有段时间觉得在其他小朋友面前挺丢脸的,试图纠正她叫“二哥”,未能成功。后来长大一点,又觉得季辞叫他“二哥哥”很好,十分可爱。
他比季辞大一岁,比季辞更早情窦初开,六年级的时候就陷入早恋,有了个女朋友。
季辞知道之后,可能也因为年纪小吧,对他爆发了占有欲,两个人就闹翻了,季辞搬出了陈家。两个人冷战了快一年时间才和好,但是和好之后,季辞就再也没叫过他“二哥哥”了。
陈川后知后觉,这时候忽然想到,季辞当年是不是并非他以为的“不懂事”,而是在那时候就喜欢他?是不是他先出手,掐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感萌芽?
陈川在心里苦笑,不能问,问就是他自作多情。
季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出神,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陈川狼狈地收回思绪,抓住季辞的手,“饭也吃完了鸽子也喂完了,走了走了!”
*
季辞回到病房,四点多钟时家婆终于彻底醒了过来。可能昏睡的时间太长,家婆试图挣扎着起床,却头重脚轻,不得不还是躺回床上。
家婆心情很不好。
季辞从食堂打了些稀粥过来给家婆喝,又给她买了牛奶鸡蛋。家婆吃了些,恢复了些力气,又闹着要给陈保江打电话。病房里其他病人需要静养,季辞无法,借了个轮椅,推着家婆出去给陈保江打电话。
家婆还有点虚弱,说话却依然咄咄逼人。她质问陈保江村里最后是怎么决定的,陈保江说大家伙再商量下,过几天一定给家婆一个答复。
家婆强调说土地是集体的土地,国家有对农业用地的政策,她是农民,也是集体的一员,只要她不同意,村里就没有权利把这块土地出让出去!
季辞听到这里还挺惊讶的,家婆如果没有去了解过相关的政策,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些话?
陈保江小心翼翼地安抚家婆,旁敲侧击地建议她能去城里住还是去城里住,年纪大了,在城里看病买菜都方便些。
家婆则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对着话筒吼:“我死要死在季家老屋里,埋要埋在云峰山上!”声音太大,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家婆毫不在意,气咻咻地又把陈保江一通臭骂。
骂完了,家婆也累了,神气恹恹地回到病房,问季辞什么时候能回去。
季辞告诉她还要做两天的检查,做完了没事就可以回去。
家婆说不行!她不要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医院都是骗人钱的。
季辞也来了气,说我机票都延期了,检查的钱也都交了,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不许走!
家婆喃喃道:我要是不回去,老屋就没了,山也没得了。
季辞则毫不让步:你要是回去,我家婆搞不好也没得了!我妈已经没得了,现在就剩一个家婆,你就不能让她多活几年吗!
家婆听了这话,才仿佛从老屋的世界里出离,她转头望着季辞,一双窝在皱缩皮肤中的眼睛似乎更浑浊了。
*
叶希木下晚自习已经九点多,他决定还是去趟人民医院,去看看迟老师的情况。他的自行车还在季辞那里,季辞说明天会给他送到学校。好在实二和人民医院离得近,他走过去也就不到十分钟。
到了医院,发现迟万生已经从ICU出来,回到了普通病房。邢育芬伏在病床边打盹,叶希木过来,她很快惊醒,问他怎么过来了。
叶希木见病房中还有一个空床,问她怎么不去床上睡,邢育芬说迟万生今晚还在危险期,怕睡熟了迟万生有事。
叶希木想了想,对邢育芬说:“邢老师,我来守着,您去睡会儿。您都两天没睡了,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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