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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而复返的服务生带着那道甜点回来了。
“先吃吧。”纪临昱说。
祝昕月好久没吃甜点了,不知道是她的味觉失调,还是其他原因,她总觉得这道法式柠檬挞,甜里泛着苦涩。
房间内,响起她手中金属叉子和瓷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纪临昱看向垂头吃甜点的姑娘,搭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拇指摩挲着食指,斟酌语气。
“刚刚等了很久吗?”
祝昕月咽下一口甜点,捏着冰冷的金属叉子,抬起头,视线看向阳台外,能瞧见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纪临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阳台的夜色。
他们刚来的时候,太阳刚下山,现在已经彻底天黑了。
“我等您,应该的。”祝昕月说。
纪临昱注意到她称呼的改变,心脏变得沉甸甸的。
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磕了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祝昕月吃完甜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唇。
“我吃完了。谢谢纪先生今天请我吃饭,还帮我请假。”祝昕月率先起身,微笑地看着纪临昱。
纪临昱仰头,注视着面前的祝昕月,他眉头紧锁,似乎心情不好。
祝昕月心想,她等了他这么久才吃饭,她还没心情不好呢,不过谁让人家是老板,又是付钱那个呢?吃人嘴短,算啦。
纪临昱坐在原位没动。
祝昕月明白了,说:“您要在这里处理那件重要的私事?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纪临昱站起身,往外走。
他打开房门,侧过身子,等待她过来。
祝昕月以为这就结束了,经过他的时候,听见他对她说:
“抱歉。”
这句“抱歉”来得不早也不晚,正好狠狠攥住了她的摇摆不定。
如果他一进来就道歉,祝昕月还会玩笑般替他遮掩,打个哈哈就翻篇了,老板嘛,都是这样的。如果他在送她回到基地的时候再道歉,或者干脆不说,祝昕月也早就缩回了人与人交往的边界线里。
可偏偏是现在。
——在她饿着肚子,孤零零地傻等了他近一个小时,他回来陪她吃完这顿饭,她开始咂摸回味,正要在心里大骂他三千五百遍,再自嘲她太懂礼貌,不会来事儿。
他郑重其事地跟她道歉,像是整顿饭他都在反思,斟酌,如何开口。
仿佛他很在意她是否为此难过生气。
祝昕月站在走廊里,回身望着纪临昱,望进他那双一如既往沉静的眼眸。
像是被一把钥匙打开了心门,从里面涌出海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浸泡她的伤口,从前绝不会被任何人在意的难过,开始疼痛、溃烂。
细密的麻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委屈来得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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