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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心地仰躺在床榻上,云鬓柔缎般铺展。她望着屋顶眸中笑意潺潺,一身轻松。
终于可以还清了!
两天两夜未眠,她恨不得立刻睡过去,可想着这两日忙于抄书忽略妹妹,又忍困先去看看妹妹。还没进门,她就听见寒笙和兜兰说想吃梅花酥。
“姐姐做的梅花酥可好吃啦!”她声音软软又甜甜,还带着可怜巴巴的馋。
寒酥莞尔。妹妹懂事,从不跟她讨要东西,哪怕只是一口吃的。她手心抵口压下哈欠,转身去摘梅。
——先把梅花摘回来泡于温水,这样等她睡醒就可以直接给妹妹做梅花酥了。
衔山阁里,封岌看着送过来的荷包。荷包沉甸甸,里面装满碎银。封岌恍然,这才知道寒酥为何要拖两日再还他玉佩。
他将玉佩从里面取出,见裁下的一块丝帕裹着玉佩。封岌略一琢磨,知道这是防止荷包里的碎银磕碰了玉佩。他能想到寒酥垂眸仔细裹玉的模样,低眉间尽是柔情。
长舟从外面进来,端着厨房送过来的糕点。
封岌拿起一块来吃,只一口,又放回去。
前两日要寒酥做糕点,是找一个能让她过来的借口。毕竟姑娘的名声确实重要。
可尝过她做的点心,其他糕点都成了糙物。
“出去走走。”封岌起身。
长舟望一眼窗外,外面飘着雪沫子,他拿了把伞。长舟很明智。封岌出去没多久,雪越下越大。
封岌不喜欢下雪。榆阳镇惨状那一日,正是大雪皑皑。再厚的积雪也盖不住成河的鲜血。雪的白,反倒衬得鲜血红得烫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抱着父亲头颅立誓的少年,成了万万人敬仰追随的将帅。封岌早已不是曾经的嫉恶如仇一身戾气。不可触及的仇恨,早已随着岁月沉淀成一生所求的志向。
雪越下越大,堆在梅枝上。梅枝不能承,掉落些许落在他肩上。长舟赶忙为他撑伞。
封岌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长舟歪着脖子朝前望去,愣了一下。折胶堕指落雪时,怎会有人趴在石桌上睡?
没有风,寒酥的裙子静垂。她枕着自己的小臂,落雪浅浅覆在肩上一层,眼睫上也沾了一点。
静谧的画面俨然一幅目醉神酣的古画。
寒酥实在是太困了,只是想坐下来稍歇,竟这样睡着了。
封岌的视线落在寒酥的手腕上。她袖子向下滑去一点,露出她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去查一查她这两日出府去做什么。”
“是。”长舟微顿,“现在?”
“去找她的侍女来。”
“是。”长舟将手中的伞递给封岌,快步离去。
一阵风吹来,吹动寒酥的裙摆涟漪般漾动,吹动她的鬓发颤巍轻抚过娇靥。放在石桌上的竹篮里的红梅被吹起几朵,轻飘飘地打着旋儿,再缓缓飘落,其中一朵落在她的肩上。
一片雪降落,又掉进那片红梅花缝间。
封岌走过去,立于寒酥身后。他手中的伞伸过去,撑在她头顶。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逐渐在伞面上覆了沉甸甸一层,也覆在封岌的肩上。唯伞下娇颜酣眠不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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