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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许母拉着他进屋,“你房间我都是跟小佑的一起收拾,随便住,爸爸还没放假,等下让他路上再买点吃的,年夜饭我们一家四口吃,不跟奶奶叔叔他们一起了。”
许靖也没发表意见,完全听从母亲的安排。仔细想想,真要跟奶奶叔叔一大家子一起过年,好像也没什么。
再次回到曾经住过很久的地方,许靖也难免有些感慨。他环顾着房间里的点滴布置,不确定是不是和童年一样。
记忆善于修饰矫正,很多好与不好的事,经过时间一番洗礼,或多或少会出现偏差。
“哥。”许承佑不知何时进来,抱着臂杵在墙边,眼里有些碎碎的光。他张了张口,本来想说我们都在等你,又觉得这话似乎蕴含责怪和压力,便咽了回去。
许靖也静静看着他,似水似雾,将他那些千言万语都驱散了。许承佑轻轻呼出口气,走过去抱住他,蹭了蹭哥哥的肩膀,“爸爸回来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好。”
许父带回来一个大蛋糕,一顿晚饭吃了近两个小时,一家人又在客厅看电视闲聊到十一点。
久违睡到这张少年时期的床,许靖也一时没有困意。他给蒋牧桐发了条消息。对方已经在乡下,这几天的联系断断续续,总聊不了几句。
这次依旧没有收到回复。但他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就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两句,机械女声提醒暂时无法接通。
看来信号是真的不好。
许靖也有些失落,只能抱着玩偶尝试入睡。
年夜饭一家四口一起过,年后拜年见人却是必不可少。每次有人上门或者他们去走亲戚,许承佑仿若护崽的老母鸡,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哥哥,但凡谁有一点说教苗头,或者喋喋不休把话题放到许靖也身上,他的礼貌就消失得荡然无存。
许靖也全程默默坐在弟弟身后嗑瓜子。
他没有在父母那待太久,年初四便回到自己家。而踪迹忽隐忽现的蒋牧桐同学总算出现了。
“阿也,你听得到吗?”
许靖也拿下手机看了眼,疑惑地问:“你在哪?”好大的风声。
“我在山头……”此时此刻正在山顶信号塔下打电话的蒋牧桐,被寒风吹得快睁不开眼,“家里信号太差,熊孩子一堆,我每天不是在找手机,就是缓冲信号的路上,真服了,一天都待不下去,我妈还说要待到初七,崩溃,那些熊孩子总是找我要手机玩,不给就围着我转,七大姑八大姨就在旁边说,做哥哥的,给弟弟玩玩咯,长长见识,搞笑,一拿手机就下些乱七八糟的游戏,疯狂刷视频,我流量都快爆了,不到睡觉不还,一个没看住,就跑到村旮旯里去了,每次找半天,还没法说,都是老人……”
许靖也听着他的满腹牢骚,风声呼啸,把他的声音撕成小片小片,吹到眼前。他仿佛看到蒋牧桐站在山顶寒风中,缩着脖子微微瑟缩,头发乱成鸡窝,鼻头冻红,眉眼皱巴巴的模样。
顶着这糟糕且受冻的环境,是为了给他打电话,啰里吧嗦没有重点,从吐槽熊孩子,到村口铺的水泥路,二婶家的牛肉粉很好吃,除夕那天彻夜的鞭炮,没能及时分享的每一天,都连贯地摆放出来。
寒风鼓鼓,一声声敲在他心头。
“阿也,你过年都干了什么呀?明年我绝对不来这里了,总感觉去年好像没这么烦,度日如年啊,我感觉爷爷奶奶对这里也没有太多感情,老伙伴一个接一个地走,再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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