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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子的语气理当如此:“霍惊堂和赵白鱼一文一武,武掌三军兵权,文掌一省财赋,分明是重用、是天大的恩典。霍惊堂就算知道赵白鱼赴任两江,也该感谢皇恩浩荡才对。”
不是储君,没有天下皆为他所有的概念的五皇子只能点头,追随东宫惯了,就打消心里那点异样。
“一个激进的赵白鱼,再放进去一个微服私访的钦差,摆明是激化两江局势。孤现在有些看不懂,但不需要看明白,看着就行。”
五皇子若有所思地应和。
东宫一走,六皇子霍昭汶立刻换上一身常服,钻进郑国公府的马车出城,到渡口换水路走。
郑楚之担忧还烧着的外甥:“不然歇息几日再走?”
霍昭汶闭着眼:“等二哥缓过神来就麻烦了。眼下他们能袖手旁观,概因没有皇子掺进两江,一旦我久不露面,他们很快能猜到我就是钦差,我掺进了两江官场,必然不甘心,所以我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立刻抵达两江。”
郑楚之头疼,随即说道:“两江被收拾,空出来都是肥缺,你又有冀州军……有兵有钱,陛下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过他很快想到机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激动的心情稍减:“我能想明白的关窍,东宫也明白,如果他知道,肯定视你为眼中钉,想方设法让你死在两江!”
他反应过来:“我们得将你离京的消息捂死。”
霍昭汶:“捂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月就会被发现。”猛地睁眼,眼里有显而易见的磅礴野心:“我不怕和二哥正面交锋,只要有了两江,东宫党羽能奈我何?”
郑楚之心下稍定:“两江有旧部,我再找些人保护你?”
霍昭汶面露疲惫:“不用。”
郑楚之见状不敢再多言,将他妥帖地送进船里,目送船只消失在天际边。
“五郎!”砚冰飞奔进来,顾不得喘气就拿出康王飞鸽传书来的信件说:“来消息了,果然派钦差微服私访!”
赵白鱼:“派了谁?”
砚冰摇头:“不知道。这回藏得严实,谁也不知道钦差的身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两江。五郎,您说陛下会派谁来查您?会不会针对您?”
赵白鱼面色如常:“和两江官场比起来,我不过是个小拇指盖,针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怕万一。”砚冰愁眉苦脸:“不过粮商罢市,漕司衙门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舆情传遍大江南北,快把您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青天之名毁个干净了。”
“别真把老百姓都当成愚民。”
“可是……”砚冰咕哝道:“能被轻易煽动,堵衙门口骂您贪官酷吏,能多聪明?”
那些话难听得他都听不下去,替五郎气得不行。
“嗯?”赵白鱼挺惊讶:“你看得出有人煽动?”
砚冰瞪眼:“那么明显!”
“是我小瞧了砚冰,抱歉抱歉。”赵白鱼失笑,“既然看得出是被煽动,怎么没发现这几天堵在衙门口的面孔来来回回就那些?”
砚冰脑子一转:“都是收钱来闹事的?”
雇人扮普通民众聚众示威,刻意制造舆情,自古至今都是屡试不爽的套路。
“的确也有被煽动的人,多数在第二天就能头脑冷静下来,不是他们读了多少书,可能大字不识,也不是见多识广聪慧过人,而是小老百姓们的生存智慧,他们对危险有着远比很多读书人、大官小吏更敏锐的洞察力。”
真普通人忙着艰难地生活,哪有空天天闹?
粮商闭市,赵白鱼第二天就做主开了粮仓,保证府内百姓的基本供需。
当时窦祖茂等人愕然的样子让赵白鱼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许是膏腴之地住久了,忘记一府粮仓的作用就在于此。
赵白鱼:“不过舆情被炒大,两江官吏联名参奏,朝廷意思意思派遣钦差查我,我还是得解决事端,天天开粮仓也不是个办法。”
砚冰:“那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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