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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怜惜似地勾起他的下巴,看他紧张到喉结上下滚动,下颌线条紧绷。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柳安予轻声细语,声音蛊人,“不过是一个顺理成章入朝的机会,你想要,本郡主给你便是。”
顾淮的眸子瞬间亮了亮,像看见小鱼干的狸猫。
柳安予像是被取悦了一般。
“只是,你这点诚意,可还不够。”她染了蔻丹的指尖点了点他的唇,一路向下滑,落至他的小腹骤停,缓缓拿指甲打圈,带起一阵痒意。
她语调轻微,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是说,心悦于我吗?我也不苛求你。翰林学士方信,他夫人极爱玉兰,却惜四月尽、玉兰凋,时常哭泣。”
“他便用尽浑身解数,四处搜罗顶尖花匠,终于培育出满京城唯一一株五月广玉兰。”
“你若真心,便求来那株玉兰,连着你的聘礼一同带到长公主面前。”她一双琥珀眸含尽春水,勾人而不自知。
翰林学士,号称“内相”,顾淮探花授命入翰林,便是归翰林学士所管,其实权相当于丞相。
方信与左相乃同门师兄弟,却并不亲近,方信在朝上的策论常常与左相相悖,其人激进,左相迂回,便回回吵得不可开交。
顾淮是左相的得意弟子,如今左相禁足,方信不知道有多高兴,又怎会轻易帮顾淮?
柳安予嘴上说不苛求,实则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顾淮默了默。
就在柳安予以为顾淮要知难而退之时,顾淮开了口。
“那就,一言为定。”顾淮眸中认真,伸出小拇指弯了弯。
幼稚。
柳安予这样想着,却鬼使神差也伸了手,两人的小指缠绕在一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里泛出。
痒痒的,她不喜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顾淮声音轻轻的,像小羽毛在挠着她的掌心。
柳安予打小便不理解,拉钩为什么要上吊,以及这种毫无保障的许诺方式,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此刻,她有点想相信。
拉了勾,就不要反悔。
两个心怀鬼胎却又忍不住靠近的人,围在同一条绒毯里,月光星光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吹起纱幔。
他们勾勾手,用最幼稚的、最不可信的方式,短暂地放下心防。
*
“殿下,衢州的那批货,到了。”
四面窗子紧闭,烛台散发出微弱的光,仅仅能照亮书案上的薄薄的一张纸。
上座坐着一个人,一身宝蓝色鼠灰袍,半个身子陷在黑暗里,手指轻叩书案。
突然,他手一停,伸手扭了扭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指腹缓缓摩挲。
“不要留,既然江州盯得紧......那就剑走偏锋,往京城里送。”一声沉闷的粗糙声音响起。
“是。”暗卫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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