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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言照玉又想起什么,对梅英道,“梅英拿个帷帽来,还有覆面白巾。”
言心莹不知道要准备这么周全做什么,但她不想细想。
言照玉又开口:“我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崇仁坊北门。你出傅府时走后门,再去坊北找阿娘。路上所用我会让梅英收拾好。”
戴帷帽倒没什么,非要走后门便奇怪了。言心莹不由问道:“为何?”
“别问那么多了,照做便是。你就当见傅徽之最后一面罢。见他之后,早些断了念想。”
言心莹不敢反驳什么。她怕再开口,言照玉连傅府都不让她去了。
秋芙到傅府时,看见府中竟已挂起了丧幡,心道终是晚了一步。
她下马,春松正坐在石阶上抹眼泪,她便伸手抚了抚春松的肩。
春松看见她,哭着说道:“秋芙,二公子去了,三公子也不成了……”
秋芙急道:“三公子怎么了?”
她离府时傅时文状况便很差,如今傅时文病故她并没有多意外。可傅徽之为何会不成了,纵是伤心,也不至于此啊。
春松道:“昏迷四五日了,总是不醒,吃不进去东西……”
没等春松说完,秋芙便匆匆进门。她径直去了傅徽之的屋子,推门进去。
傅卫、傅知退与甄启玄都在。她恭敬地行礼:“阿郎、大公子、先生。”
他们看她一眼,便又转过头。
傅徽之躺在榻上,甄启玄正为他诊脉。片刻后甄启玄收手。
傅卫忙问:“先生,云卿如何了?为何迟迟不醒?”
甄启玄道:“三公子昏迷半是因着日夜不休赶路所累,半是因着二公子辞世悲痛太过。可至多两三日,便该醒了。”
傅知退忽然道:“先生,难道云卿也与子卿染了同病?”
甄启玄摇头:“非也。不过今虽无病状,日后也要留心。夫人与二公子因此病辞世,大公子与三公子皆要小心。所幸二公子留有一子,而非一女,否则今后必也患病。大公子有一女,若公子无病最好,否则……”
傅知退道:“我明白。”
傅卫重重叹一声:“这整日只能灌些水与羹汤,吃不进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行啊。先生还有别的法子么?”
甄启玄道:“今药石针刺皆无用,只能是心病了。老夫只医得身病医不得心病。”他摇摇头,又望向傅徽之,“多与三公子说说话罢。若他对人世还有依恋,合该醒来才是。”
最后甄启玄起身:“如若不然,性命便在这两日间了。”
傅卫闻言两眼一翻,身子后仰,差些昏过去。傅知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甄启玄道:“国公保重。”说罢离去。
傅卫又盯着幼子看了半晌,而后道:“我没事,我没事。”
他挣开傅知退的手,拄着竹杖,步履蹒跚地往屋外走。
傅知退看着父亲的背影,也是心酸不已。这几日傅卫像是一下苍老了二十岁。不久之前还要从他黑发中挑白发,现下他发根几乎全白了。背脊也深深弯下去。
傅知退转身坐回榻前,握住傅徽之的手。
屋中已烧了几个火炉,傅徽之身上也盖着厚厚的被衾,可他的手还是冷,便如临去时的傅时文一般。
傅知退握着他的手捂了很久,方开口:“云卿,我知道你与子卿感情最深。他去了,你舍不得。可是你连爹和大哥也不要了么?还有你心悦的女子……”
秋芙忍着泪水。一定还会有法子的。甄启玄不能治,总有人能治。对了,去寻太医。甄启玄不是认识太医么?她赶紧追出去。春松急急忙忙地进屋,她也无暇去顾。
春松对傅知退说道:“公子,门外有一戴帷帽的女子求见。”
傅知退问:“可有名刺。”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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