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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诚要怎么报复,或放过,最好最坏的结果,白露都已做好心理准备。
白露坐在木椅上,自然而然恢复习以为常的端正坐姿,上身挺直,双肩平正,双膝并拢,小腿垂直于地面,双臂自然弯曲,两手交叉叠放在双腿中部。
沉默等待。
萧诚今晚洗衣服,比往常慢了很久,很久,很久才回来。
回来就看到面带微笑的白露,端坐在床边木椅上,是他无论去城里,还是市里富贵人家收债,都从未见过的坐姿,那粗布麻衣也挡不住区别于常人,与众不同的气质,也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
她的微笑很标准,不是甜笑。
她的坐姿,端庄优雅,从前的白露从未有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她起身走向木桌,步姿大方得体,手拿本子和钱的动作,张弛有度。
来到他面前,与他对视,干净清澈的双眼,没有丝毫胆怯懦弱。
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往日那般,高低起伏的灵动语调。
而是,平平静静:“这段时间卖糖炒栗子的钱,都在这里了,一共6080块。第一天卖糖炒栗子时,你放在桌边的一百块钱,也在里面,最上面那张。”
“王翠花,余富贵和温秀云,现在都是卖三天糖炒栗子结一次账。最后一次是前天,昨天和今天的账没结,数目都已经记在本子上。谁拿了多少斤栗子,能卖多少钱,全都清清楚楚。”
“你昨天去萧家村收购的板栗,一共九千三百五十斤,花了1870块。没做的板栗价值1870块加上已卖出的糖炒栗子净利润6080块现金,价值总共7950。”
本子和钱,被纤细白皙的双手送到面前,萧诚没接,看都没看一眼。
幽深沉暗的双眸定定看着白露。
白露心静如水,面色如常,继续说:“刚才去医院检查,女医生跟你说的那些话,想必你已能联想到,怀孕是不会来月事的,我,确实没有怀孕。”
萧诚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沉静淡漠,深眸直视白露,似在等她继续。
醉酒夜的记忆,在原身脑海里,保存得很完整,全程经过,白露都已看过,对事情真相一清二楚,了然于心。
不紧不慢开口:“那天晚上,我喝醉酒,脑子昏昏沉沉,本来要去上洗手间,进错了你的房间,我去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房间里有床,就去睡了。”
她的语气很自然,坦坦荡荡,仿佛在说自己的事,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萧诚深眸微敛。
脑海里闪过零碎片段。
那天晚上,他和罗十六,萧大壮,王浩,去城里一家歌舞厅收账。
歌舞厅资金周转不过来,老板洪万福请求他宽限一个星期,他同意了。
洪万福请他们在歌舞厅吃饭,唱歌,喝酒……还给他们开了包厢睡觉。
白酒、红酒、洋酒、威士忌……歌舞厅里稍微上点档次的酒,洪万福全都上了一轮,喝完一轮又一轮……他醉了。
被罗十六和萧大壮扶去房间,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罗十六和萧大壮就各回各房了。
没过多久,房间有开门声响起,灯没亮,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进来。
他以为是罗十六,萧大壮,忘记拿什么东西回来拿,就没管。
醉酒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酒水,压得他无法思考,瘫在床上的沉重手脚,也不听使唤,想起来都起不了。
恍惚间,略显拖沓的凌乱脚步声,磕磕绊绊朝床边走来。
随后,床上倒下来一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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