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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在诸多向导都已离开工作区域的白塔内部,一条幽蓝的甬道被打开了。焊缝电缆的墙壁冰冷静谧,指示灯闪烁着,渗透而出的弧光照耀在平铺的壁饰上。
哨兵在这里等待着。
奚午看向通道的另一端,那里空洞虚无,只有一盏损坏的呼吸灯。
在白塔这座圣所的下层区域,似乎还处于一种工程未能告竣的荒芜时期。无数不知作用的机械齿轮精密排列,尘烟在光中漂浮,排气扇震出厚重而沉滞的声响,像是飓风正在聚集。
“他进去了多久?”奚午问道。
“十分钟……”德斯克拍掉他的烟,看了看腕表。
哨兵优秀的夜视能力让他得以在幽暗中捕捉到那淡淡荧光,他纠正了自己不严谨的说法,“不,十二分钟。”
他们或蹲或站,栖身于墙角阴影处。这群年轻的哨兵刚从审讯室里被释放离开,疲惫而焦躁,铁腥气味在喉咙堆积,从淡薄到浓郁,连日的问讯令液腺干涩得分泌不出一丝水分。
“该死的白塔,该死的德斯克。”
奚午甩了甩手腕,低声骂道。
作为先锋战士,在艾格尼斯直面邪灵的注视之后,他们本该立即接受向导的抚慰。
然而事实上,白塔从不顾及这些远征哨兵的死活。当他们被反复问起那些特定单词时,笼罩头部的机器嗡嗡震颤着,链接意识接口的脑机将忠实记录他们的脑电波与心律。
白塔对他们的忠诚持以质疑态度。
见鬼!他们要是叛徒,那泰拉还有忠诚者吗?!
“我只抽一支。”
想到这一点,他略微有些烦躁,重新捡起那支刚点燃的香烟。
“你想被指挥官发现吗?”德斯克厉声呵斥。
其他人则依旧靠着墙壁,一些人移开视线,对此无动于衷。
军团纪律的严明不可撼动,德斯克·维尔德更是其中最苛刻的拥趸者。朦胧烟雾盘桓上升,尼古丁在火焰中散漫,从绽放直至枯萎,其中添加了某种物质,愈发挥发出令人迷醉的,馥郁的气味粒子。就在奚午皱紧眉头,思索该如何摆脱德斯克时——
有人敲了敲他的精神屏障。
“你好?”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能听见吗?”
……!
向导?
在思维跟上之前,身体几乎是遵循本能地率先行动。奚午猛然扯过德斯克的衣领,借助他身形的遮掩,随手将香烟甩在地上,军靴厚实的底部随之碾上去,狠狠碾灭。
出乎意料的举动。
德斯克被拽得一个踉跄,一把拽住他的领子,“你疯……”
另一个人无声地靠近,仿佛隐没在阴翳里的幽魂一般,迅速而精准地勒住了德斯克的脖子。
呼吸道被冰冷手臂勒紧,所有未尽之语都被强硬地塞回喉间,那是个银发的哨兵,呼吸器锋利的边缘在灯光中隐约发亮,宛如蜘蛛尖密的鄂叶口器,一只黑暗蜘蛛。
“不要说话。”
他的呼吸在颤抖,形成一组不稳定的焦灼节律。
“是那位冕下……”这只黑暗蜘蛛轻声道,“不要惊扰到她。”
所有哨兵都直起身体,指示灯散下光束,光晕漂浮在这个遍布尘土油污的昏暗甬道,这让伏微需要时间适应。
他们在一霎间调整好散漫怠懒的姿态,绷紧肌肉,力求达到最好的战备状态,像被脚步声惊动的密林狼群,纷纷从休憩中醒来,凑近围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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