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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错综昏暗且宁静的街道,一道白影闪过,最终白影于一条静到极致的胡同前停下。慕容楚衣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远远看着那个需要依靠墙壁才能站稳的黑袍白发赤眸的人,那人病态般冰冷的面容上带着奇异的笑,似是地狱而来的恶魔,那笑让人看了瘆得慌。见江夜雪如此模样,慕容楚衣心头蓦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似是想逃离,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离开。似有所感,江夜雪抬头,猩红的眸子正好与慕容楚衣那双清冷饱含复杂之色的眼对上。不过一瞬,慕容楚衣移开了眼,眉头微蹙,一种被野兽盯上猎物的感觉让他感到烦躁。“来得真快啊,要是杀了你会怎么样呢?”而反观江夜雪唇角竟噙着一抹笑,声音似寒冰毫无温度,他说话的同时手中已召出一柄玄色长剑,长剑剑身中心是一抹红。老头:“!!!”慕容楚衣:“?”老头惊住了,他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不是,这个娃到底在作什么死,明明都知道结果了,他弄这出又是想搞哪样!??尽管搞不懂,但老头还是耐心劝道:“小雪,别冲动,别冲动,你这样受伤的只有你自己,咱别做傻事啊!”可是他家小雪对于他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提着剑一步一步朝慕容楚衣而去。慕容楚衣对此情形没什么反应,他也想知道江夜雪这又是发什么疯了,沉默看着那人朝自己走来,似是不怕那人真要伤他,他没有任何防御动作。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个没有收手的趋势,一个没有防御的准备。俩人似乎都在赌,赌对方如何选择。其实答案如何其实一开始就定下了。削铁如泥泛着寒光的玄剑在削下慕容楚衣一缕青丝的时候蓦然停下。执剑人笑了,猩红的眸子中尽是杀气,“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死手?”慕容楚衣依旧微蹙眉头,看着眼前之人,没有后退,哪怕眼前这个人第一次对自己显露杀意,他音色平淡,“我死了,世间不过是少一个人罢了。”是的,他死了,世间不过是少一个苦命人罢了,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停止运转。慕容楚衣话刚落便觉颈部一阵刺痛,冰冷的玄剑在他白皙的颈间留下了一道血痕,伤口不深,也没伤到经脉,可鲜红的血让人心惊。可慕容楚衣还是没有动作,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人,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怜惜,他沉声道:“那件事你想起来了。”那件让江夜雪彻底入魔的事,那件让他们分道扬镳的事,那个噩梦的源头。江夜雪如今的模样再加上他亲手烧掉那间屋子的举动让慕容楚衣不得不相信之前的江夜雪没有那一段记忆,因为记起那段记忆他才会变成这样,这样才像那个让自己憎恶的江夜雪啊。“嗤”,江夜雪又是一笑,竟后退几步手中玄剑消失,手抚上半张脸,无声拭去了眼角的泪。“对啊,我都想起来了,对此慕容先生可有什么想说的?”“我对你早已无话可说。”几乎没有犹豫慕容楚衣便给出了答案。“呵哈哈哈,是么……”江夜雪笑着再次后退,抬眸看着那道一直以来都可望而不可求的白衣而今只觉无趣,转身欲走,可心中还是忍不下那口气。“可若不是你们,他怎会走到那一步!哈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说他是恶魔,可这魔难道不是你们一手造就的——!”世上本无魔,全靠世人来铸就。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没人会承认自己有错,他们只会将错成倍加在别人身上,来求自己的心安理得。他声声控诉,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而今又有什么意义呢。殷红的血染红了慕容楚衣的衣襟,他望着江夜雪的眼晦暗不明,指间微动,抿了抿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非身临其境,难知其中艰辛。所以他又能说些什么?慕容楚衣垂眸,他该如何呢,他不知道。可令慕容楚衣没想到的是,江夜雪控诉的声音才刚升起便又降了下去。江夜雪说:“可你又有什么错呢,你只不过是做了你应该做的而已,你只是在尽你的义务而已,你又有什么错呢。”他在为他辩解,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错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苍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尽是悲。终是周庄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慕容楚衣,你该庆幸的,若不是因为你,岳家早就灭族了。”岳家确实会被灭族,被那个人人可欺辱无人看得起的少年灭族,可是因为慕容楚衣,少年的计划全都落空了,最后一无所有甚至赔上了性命。,!慕容楚衣怔住,他蓦地抬头看向那个白发赤眸的人,心中不安,眼中充满了警惕。“你又想做什么!?江夜雪——”他对江夜雪的言语行为再无法信任,甚至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真的骗得他好辛苦,这让他如何再去相信这个人。江夜雪没有回答,自打刺伤慕容楚衣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后退,再一次隐于黑暗当中。见此,慕容楚衣刚想追上去,可没想到迎面而来便是三根飞针,目色一凝,闪身躲过飞针,可回头时再寻不得江夜雪踪迹。手中结印,感知方圆三里行人行踪,可是江夜雪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怎地也寻不得。结束术法,慕容楚衣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总感觉江夜雪又在谋划什么,这不由得他不多想,毕竟江夜雪今天癫狂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设计七万兵将的时候。“江夜雪,你到底想做什么!?”无人能回答他。抬眸,目光恰巧落在刚刚阻拦自己的三根飞针上,飞针是鸢尾花形状,看着飞针,慕容楚衣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南阳婴泣,邬沁!黑魔咒……是他!他们怎会在一起!?”不知想起了什么,慕容楚衣握紧手中的鸢尾花飞针快速离开了此地。近来发生种种事件导致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身上的黑魔咒被解除了,可谁给他解了黑魔咒,还有下咒的人到底是谁。邬沁的出现激起了他的记忆,让他注意到了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究竟如何,可是他该去寻找答案呢?那日在寒室,他知道月柒然和江夜雪来过,后面还有一个人,可是他们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便一概不知了。直觉告诉他江夜雪清楚,可是依照江夜雪如今的性子又怎么会如他的愿告知他事由,再说他们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更别说什么坐下来好好谈谈了。他的希望只得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月柒然,只是月柒然当下已离开重华,他想找人也不容易。慕容楚衣这厢如此,匆忙逃离隐身的江夜雪神色也颇为难看。小老头早就在邬沁出现时就消失了,反正他在那也没啥用,看完戏当然得溜了,省得江夜雪又逮他问东问西。小老头感觉再这样下去,别说秘密守不住,他裤衩子都得被江夜雪问光。僻静的小道上,邬沁双手相抱着不紧不慢走着,看着自己前面那个一言不发的清冷白发人,他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不明白,他次次想杀你,此番你反击乃多好的机会,为何最后却还是放弃了,不会是余情未了吧?啧啧啧,人家对你可厌恶至极呢,就你还把别人当个宝。”在他看来,江夜雪确实处处维护着慕容楚衣,而慕容楚衣对江夜雪则是处处厌恶,所以他不明白江夜雪为何要如此去护那样不值得的人。若是换做以往江夜雪只会回邬沁一个白眼,对他的问题不予理会,可是现在的江夜雪回答了他。他说:“我杀不了他,护他不过是遵从他人委托罢了。”说着的同时,江夜雪下意识看向刚刚他执剑刺伤慕容楚衣的右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狼狈。在刺伤慕容楚衣的时候,江夜雪明显感到一双无形的手遏制住了他的咽喉,他挣扎不脱,他甚至能感觉只要他再动一下就一定会落得个血溅当场的结局。这便是羁绊双生吗,针对他存活的契约,浑天洞的力量。不应该这样的,他们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的……他们本应生死不相见,再无关联的,为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在他失神之际,邬沁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可你每次护他也没换来他好脸色,何必呢,反正都是委托,不接便是,没必要让自己难受。”“难受吗……可能吧,谁知道呢。”江夜雪轻喃着,随后轻笑一声,没有应答邬沁,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他问:“你所要制造的傀儡不知是何许人也?”一旁原本看热闹的邬沁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这样引到了他自个儿身上,微微一愣,轻拈这手中白花,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暗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罢了。”:()寒衣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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