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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住手!”冷漠而充满怒气又极具威压的声音令在场的众人心头一惊,众人转身望去,见到的便是慕容楚衣一脸怒容。“慕容先生饶命啊!”七八个人跪了一地,不断求饶,其中最为慌张的便是主导者岳安,以及那个满是污言秽语的李兄。“滚!”看着这一地人,慕容楚衣神色更冷,目光在落到那个被钳制在轮椅,没办法反抗只能遭受凌辱的人儿时,他心头蓦地一颤。岳安等人在听到慕容楚衣发话时便麻溜的滚了,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江、江夜雪”他唤他,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应。慕容楚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少年面前的,他解开了束缚少年手腕的腰封,最后颤抖着手拿下蒙住少年眼眸的腰封,他将自己身上的白色狐狸领披风披在了少年身上。腰封之下,少年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往下落,少年偏过头去似是不愿慕容楚衣瞧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慕容楚衣见少年这样,心中更加酸涩,他终于知道他为何杀人的原因了,原来他竟遭受这么多欺辱,原来自己也是那个恶人。“对不起,我来晚了。”道歉的话刚说出口,慕容楚衣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汽,泪水划过绝美的脸颊,一种破碎感让他更美了几分。江夜雪原本不想哭的,可是他控制不了现在这具身体,看着眼前这个落泪谪仙,他忍不住在想,他是在跟现在这个遭受欺辱的少年道歉,还是跟十多年前那个被他送入地狱的少年抱歉。少年僵硬的手指动了动,而后轻轻拭去慕容楚衣脸上的泪痕,他此时的声音很哑,却字字清楚,字字哽咽。“你又有什么错呢,一切都是命罢了,一切都是命啊,你又有什么错呢,是我太贪心了,你明明都那般好了。”少年这番话说出口的同时,江夜雪感觉一直禁锢着自己的那道枷锁消失了,他好像能掌控这具身体了,但他没有其他动作。无声的泪水,没了光的眼眸,锁骨上的青紫,少年沙哑的音色,每一处都刺痛了慕容楚衣。“……夜雪,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时隔多年,慕容楚衣再次唤那人名字却不生涩,他轻轻环抱住了眼前这个看起来马上就要碎掉的少年,柔声安慰着他。他的拥抱很暖,令人舍不得放开,却又害怕他陡然离去,少年不敢多有动作,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慕容楚衣肩上,泪水打湿了他的白衣。江夜雪静静看着这一切,倒是觉得稀奇,自他在浑天洞醒来,他每次与慕容楚衣的相见不是吵翻天就打翻天,能好好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这次见慕容楚衣这模样真的挺稀奇的。稀奇完了,江夜雪也想明白为什么慕容楚衣会跟他认识的慕容楚衣不一样了。因为此时在慕容楚衣眼中的少年还是那个未曾作恶的江夜雪,不是那个他厌恶至极的江夜雪,所以他会对他露出温情的一面。想通这一点,江夜雪也没啥可纠结的了,认真思考着该如何破了这个幻阵。他原以为他和慕容楚衣应该分在不同幻境中的,没想到朱颜直接给弄在一处了。原本的想法是老老实实过完这段剧情,没想到闯出慕容楚衣这个陈咬金,老法子没用了,得找找其他法子。想着,他目光瞥见被放置在一旁照雪,脑海中突然有了个想法,既然这个时间点事件段是抽取他的,那他要是死了幻境不就结束了,而且这个时间节点也快过了,他若死也不会增生其他事件。说干就干,江夜雪趁慕容楚衣不注意的时候捡起了照雪剑,随即一把推开了慕容楚衣。慕容楚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待他稳住身形抬眸看去时,只见刚刚那个脆弱的少年周身气息大变,那原本褐色瞳眸变成了那双熟悉的赤眸。脑海里不知闪过什么,慕容楚衣还来不及多想就被眼前情景惊住,只见江夜雪将照雪抵在他自己颈边。“夜雪,别冲动,把照雪放下!”看慕容楚衣露出慌张的神色,江夜雪突然感到好笑,而随着他凄然一笑,他手中的照雪也划破他的脖颈。“你不属于这里的,离开吧,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是这个时间段的江夜雪留给慕容楚衣的最后一段话。“哐啷”一声,照雪掉落在地,鲜红的血刺红了慕容楚衣的眼,雪白的披风上多了一片红霞,宛如皑皑白雪中多了一株刺目红梅。“不……不要,夜雪,江夜雪——!”少年的气息一点点消散,周遭的场景也在一点点破碎开来,就如一块碎裂的镜子一般。慕容楚衣似是还没有回过神,他呆愣愣半跪在少年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慌乱地捂住少年颈的伤口,可是刺目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一双玉手被鲜血染红,他能感知少年的生机在他指间一点点溜走,可他怎么也止不住。,!“不……不要,我……我明明都救下你了,你明明不会……不会再会做那些错事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都救下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是慕容楚衣不愿意去想。夜楼中,朱颜看着湖面中那个清冷谪仙抱住少年尸体痛苦的模样,轻微颔首道:“小雪说的对,这慕容先生确实过不了最后一关。”岁聿并没有随江夜雪而去,而是留在了夜楼,当然留下的代价就是朱颜知道了他的存在,不过朱颜一心看戏并没有多在乎他。岁聿不懂为什么江夜雪和朱颜对慕容楚衣闯第二十七关持相同的态度。“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朱颜视线还是在湖面上,可是话却是对岁聿说的。他说:“因为,这慕容先生心中有愧,更是放不下过往种种,若是时间节点再往后到了江夜雪与黑魔共舞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一剑了结小雪,而后彻底走不出。”岁聿不赞成这个说法,又问:“那为什么杀了小雪他还走不出来,刚刚小雪死了幻境不是结束了。”朱颜继续解释道:“每一个幻境破解方法并不相同,不是主要人物死了就能结束幻境。就说刚刚这一场,若不是小雪自杀,幻镜接下来的走向便是根据慕容楚衣的想法而来,慕容楚衣便会迷失其中。”“行叭,你懂,你有理。”岁聿终于理解了朱颜的说法,也安静下来静静看戏,只是当看见江夜雪又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又有了个大问号。“不是只有一个幻镜嘛,你耍赖!”朱颜轻笑,“怎么说是耍赖呢,他们两个一同进的幻阵,当然是有两个幻境的啊。”“你!”岁聿被气炸了。幻境中,江夜雪看着眼前景色脖颈还隐隐作痛,一手揉着脖颈,一边走着看看这是又到了那个时间节点。江夜雪边走边吐槽着,如果早知道照雪剑砍人那么疼,他一定换一个死法,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下个转弯他便见到了照雪还有拿着照雪的人。慕容楚衣也没想到一个拐角便遇到了江夜雪,两人皆是怔愣了一瞬。慕容楚衣视线落在江夜雪正用手揉着的脖颈上,抿唇,而后移开了视线。而江夜雪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眼前人微红的双眼,似是刚刚哭过,心中一惊,他莫不是把这个阎王惹哭了,不能吧,他也没干啥啊。两人各想各的,一种名为压抑的气氛就此出现。最终是江夜雪打破这个气氛。“这里是浑天洞,跟我来吧。”说着,他已经抬脚在前带路,他好歹也在浑天洞待了五年,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刚睁开眼时便认出了这里是哪里。慕容楚衣一言不发,但还是跟在其身后。他们此时所在的是残破宫殿的走道中,再往前面走一会便到了宫殿正厅,也就江夜雪经常研究过往的那个宫殿。虽然知道了地点是在何处,但是江夜雪没想明白在浑天洞有什么重要的时间节点值得抽取。不对,有。他和慕容楚衣不就是死在浑天洞的嘛!想到这一点,江夜雪步子突然顿住,眉头紧锁,大脑快速运转着,不对不对,若真是他们献祭的那一天他们不可能出现在宫殿中,应该在祭祀台才对。想着,江夜雪脚下突然转了个度,快速朝另一边跑去。慕容楚衣正疑惑江夜雪为何停下,又见其神色复杂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心中不解的同时也跟了上去。江夜雪最终于一扇透着寒气的殿门前停下,这处大殿中没有什么装饰物,唯一惹人注目的是正中央停放着一口冰棺,而冰棺中空无一物。“不是那段时间。”江夜雪呢喃着,转身再次离开,慕容楚衣瞥了一眼殿中冰棺心中更加不解,心中疑惑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最终他还是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问道:“你在找时间节点,可有线索?”江夜雪依旧在前带路,心中各种猜想,最后不知笃定了什么他回道:“去血池,那里应该有线索。”听到“血池”一词,慕容楚衣脑海里也回想起了那段记忆,身形一滞,视线落在已经与自己有段距离的江夜雪身上,犹豫着还是跟了上去。血池炼狱,白骨成山,四周——这一片小世界阴沉而压抑,血色雾气蒙蒙。炼狱中央是一个古老法阵,法阵之上血迹斑斑,可阵纹精妙,古老却不失精妙。在江夜雪和慕容楚衣赶到时,他们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法阵中央跪倒着一青衣被鲜血染红的男子,男子似是被施以什么酷刑,其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打碎一般疼得他动弹不得。曾经的公子如玉,温润有方,而今早已不复存在。温润如玉的脸庞被鲜血沾染,瞳眸此刻如失了神一般,半无神韵。男子躺着一动不动,若非他面容上还有些不同的痛苦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以为此人死了。,!男子似是还在隐忍着什么难言的痛苦,因失血过多而失了血色的唇又被他咬破,他的嗓子似是早就因为疼痛而喊哑了,他嗫嚅着唇,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他呢喃着道:“还……还差一点,马上……”似是没了力气,他张了张唇,却再没发出声音来。大片殷红的液体自他身下源源不断流入法阵中,而像是激发起什么,在他鲜血流过的地方,道道阵纹升起,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江夜雪看着法阵中的那个与自己毫无差别的人,眉头紧锁,他没有这段记忆却已猜出时间节点了。和他的猜想大差不差,他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浑天洞献祭之后,现在正是他通过考验与浑天洞交易的时候。他之所以那么怕疼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留下的阴影。似是不忍再看下去,江夜雪身形一滞,而后身体竟忍不住颤抖起来,垂眸,手扶在一旁的墙壁上以此来支撑着身体,而后转身就要离开,但迎面便撞上走来的慕容楚衣。没有思考,江夜雪直接挡住了慕容楚衣的视线,冷然开口道:“别看了,不关你事。”可是江夜雪反应还是晚了,慕容楚衣已然看清了法阵中发生的一切,再看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冷漠开口:“让开!”直觉告诉他里面有关于他很重要的事。江夜雪没动,死死挡住慕容楚衣的去路,“我说了,这里面不关你的事!”“铮”的一声,照雪已出鞘,慕容楚衣声音更冷了几分,“让开,别逼我。”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血池中传来一道熟悉却沙哑到没有一丝生气的声音。“我,江夜雪,愿以全部修为,七情六欲,五识五感,以及轮回重生的机会换临安岳家慕容楚衣生还。”“我愿成为浑天洞侍守令,听从浑天洞一切命令,遵守浑天洞法则,若有违规,魂飞魄散,不得好死。”立下誓约的那个人声音极其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可他字字清晰,字字坚定不移。修者的耳力非凡,纵然那个人的声音轻到极致,可处于争执的两个人也都听清楚了。:()寒衣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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