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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我是个兽人,可能现在已经决胜负了,但我是人类,而我的技术是用来杀人的。
先前放松的右手握紧了剑柄前端,一用力便控制住了长剑的走向,将挥到一半的长剑停住,而我的身体还在向前冲锋,左脚用力跺地,挺住身体,长剑正好横在右侧。
“锵!”两剑相交,我的剑压住了米伦的剑,而我几乎要撞到他的身上,这个时候就要——我转过身子面对米伦,松开左手,迅速用一种特殊的指法握住前端的剑刃,然后朝着米伦用力下压!
就这样,我手握半剑,长剑在我的施力下转动滑动,越过米伦的剑刃直取他没有护甲的脖颈,如果命中,米伦直接血溅当场!
米伦被我的攻势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后退脱离——如果他的剑没有被压住,其实可以闪得更快,同时剑尖一转,一个轻巧的正手半斩砍我握着剑刃的左手。
我立刻将长剑推至身体左侧,“叮——”一声剑刃碰撞的轻响后,我左手松开,迅速向上去抓剑柄,恢复成双手持剑的状态,同时高举在头顶的长剑蓄势待发,准备打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
当然,米伦也不是傻子,他看出我的意图,立刻变线打出反手斩,去攻击我右侧没有防护的窗口,而我的斩击也准备完毕,双手握紧剑柄,“呼——锵!”一记大力挥砍打在米伦的剑身上将其打落,粉碎了他的攻势,同时身体向前方猛冲。
米伦不清楚我想做什么,但他知道一旦我被近身就没有好事,干脆向左急闪,躲过我的冲锋,同时起吊脱离我压住他的剑刃,然后绕开我的长剑,一记正手斩砍了过来。
冲锋后来不及转身的我也立刻在身体侧后起吊,防住他的正手斩,但因为角度问题,我的剑被压住了,没办法变线反击,就只能松开左手,向米伦的反方向后退并转过身子,同时低下身子上身前探,并用力甩动身子和右臂,让长剑在头上画一个大圈,带着呼啸、恐怖的风声去砍米伦的胯骨——就算米伦那里有防护,被单手抡圆了这么一敲,不骨折也要脱臼。
米伦赶紧放下进攻的态势,举剑后撤,避开了这恐怖的一剑,而我的身体也因为这一剑的巨大惯性而被整个向后扯,长剑停在了身体的侧后方,给米伦留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然而,就在他准备趁着空隙继续进攻的时候,我却在这个他认为会产生两秒左右空档的良好时机用力拧动身体,刚刚松开的左手准确地抓到了剑柄后方。
“(只有两个音节的刺耳脏话)!”米伦赶紧拉回即将刺出的长剑,将剑举在身前,摆出犁势,准备防御。
我露出坏笑,米伦一惊,便见我朝他猛冲过来,长剑用力上撩,与他交剑,又因为上克下而被米伦压下,甚至为了抢夺主动权,米伦用了很大的力去压我的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进攻在米伦心中埋下疑惑的种子,而在下一秒,它便开花结果。
交剑只是为了黏住米伦的长剑,从他对我的压力上借力,真正重要的是我迅速冲来的身体,就算是他及时左闪,我整个人也已经冲到了他的右方,而我的右手也松开了剑,直接插到了他的面前,我穿着护臂的小臂在他眼中越来越大,直到我的右臂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环一拉,右脚一拌,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
按理来说,我是可以直接把剑还过去把他割喉的,但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他妈在上场前特意给自己上了铁质的护喉,好吧好吧,那就别怪我用菲奥雷摔跤了!
摔跤可是剑斗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
把米伦摔倒在地后,我立刻压住他的身体,然后掏出亨利的小斧头,照着头盔和护喉的缝隙就砍了下去,“噗呲!”皮肉撕裂声响起,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让我皱紧了眉头,双手颤抖,但这还不够,我砍到了他的颅骨,没有砍到大动脉,他还能反抗!
他手里的那把长剑还在乱挥!
用身体强压住拼死挣扎的米伦,我又举起斧头,朝着缝隙劈了下去,“叮!”米伦胡乱甩出的长剑打中了我的头盔,发出一声脆响,让我脑袋有些发昏,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杀了他,我才能活!
这一下受击只是让我愣了一瞬,但我的手却变得沉稳而无情!
“呼——嘎吱!”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锋利的斧头劈折了他的喉骨,劈开了他的大动脉,鲜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血腥味浓烈到我几乎无法呼吸,可我还是大喘着气,把鲜血吸进了嘴里,恶心的铁锈味让我想吐。
“咳额,咳————”米伦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冒出一种十分恐怖,让人不适的嘶吼,那是只有血液进入气管才会有的痛苦嘶叫,骇人无比,又有着感染力极强的求生欲,“妈,m——”他用尽全力,喊了这个字。
粗粝的嘶叫和绝望的呐喊让已经杀红了眼、如惊弓之鸟一般紧张到将要昏迷的我完全失控,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暴虐,只是,像宰杀动物一样近距离、分多次、亲手地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这件事已经完全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我崩溃了,害怕到崩溃,恶心到崩溃,肾上腺素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分泌,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一下子,我从害怕到几乎昏死到了愤怒到无以复加。
于是,眼中满是血丝的我又一次举起了斧头,“呀啊啊啊啊!!!”一声嘶哑的、疯狂的大吼,即使喷出的血液射到我的喉头也没有停止。
“噗呲!”斧头彻底劈断了米伦的脖子,红色白色的液体一股脑地往外喷,把这个木质的台子喷得哪里都是。
我抓着米伦的头盔,提起了他的头,像一个处决了犯人的刽子手一样把米伦还在大股大股喷血的头展示给台下的人们看,血液、脑浆从台子上淅淅沥沥地流下,甚至流到了台下人的脚边。
浓重而刺鼻的血腥味配合着这疯狂的景象让几乎所有的人感到了不适,刚刚还想要上来帮忙的冒险者们已经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更有的人扭头就开始呕吐,士兵们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我怎么松开了手上的头颅,我也不知道米伦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的血腥味带到了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血液脑浆是什么时候开始充满了我的视野,我只知道我杀了人,我还没死,但我疯了,像只猛兽一样发狂……只是,露娜仍旧支持着我,我的兄弟们安慰着我,尽管他们脸上的神色并不安好,而我的妹妹,我在这里的家人,再也不会受到这个人渣的威胁了,他们自由了,那我也……无所谓了。
也好。
……
今天的酒馆热闹非凡,虽然有不少人吐了一地,但看见人头落地还能吃三大碗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亨利和亚兰蒙德,带着二十个士兵占了好几个桌子,一边抖搂着米伦平时干的畜生事,一边举杯痛饮,大叫杀得好!
至于米伦的事迹怎么突然多到说不完?
哈哈,去问问那些从遇见米伦后就没过过好日子,这么多时日第一次跑来喝酒唱歌的人们吧,他们挤满了酒馆,几乎包场,走调嘈杂的歌声在逐渐昏黑的天空中回荡,即使是怒火中烧的冒险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些人的眉头,因为一个人的惨死而如此热闹,即使是老练油滑的店长和费劲打扫的侍女也要数着油亮的钱币为某个人的死叫一声好……也是怪诞。
不过,这一切都跟今天真正的主角,还有他的女士没有一点关系,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似睡非睡的男人躺在露娜的双膝之上,他的身体已经洗净了血迹和其他,眼睛睁开又闭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方的手在不断颤抖。
露娜杀过人,她也见过别人杀过,她从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后悔和难过的事,但她尊重他人的仁慈和伤感,而对于大小姐和眼前的男人——她的先生,她只为他们感同身受。
担忧、顾虑、思考、共情是忠诚的产物,她从不分哪怕一点给其他任何人。
哈哈,她也算是个吝啬鬼。
对于自己的先生,她下决定的速度快得惊人。露娜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地弯下腰,低下头,把自己的樱唇印到罗穆的唇上。
“忘却那些烦恼吧,先生,”露娜亲昵地蹭了一下罗穆的脸,“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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