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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晚精神状态太过紧张了吗?
“秋生少爷今天很困呢。”加茂莉久掩面轻笑。
捏了捏眉心,小林秋生清醒片刻抬眸看她:“刚刚说到哪里了?”
“刚刚……您要见见他们吗?”加茂莉久俯身。
小林秋生随意点了点头,见不见都无所谓。
加茂莉久便应了声出门把人带进来。
一袭灰蓝和服的女子从门外走进来,乌发整齐地梳成岛田髻。
小林秋生抬眸,看到半掩的纸拉门撒下的光线,打落在女子温婉的侧脸,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不算很年轻,低垂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柔顺谦卑一如被天然训导。
小林秋生突然有些好奇,能让看起来这样柔顺的女人不顾规矩过来拜访,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动力驱使。
他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看起来很小的小孩子从女人身后探出半个头,露出无辜的墨色眼眸,在察觉到小林秋生的视线时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角,向后退了两步藏回去。
女人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孩子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将人往身后护了护,缓步走到小林秋生面前躬身行礼问候。
“坐,“小林秋生神色淡淡打断加茂抚子的话,事实上他并没有听她问好的兴致:“有事吗?”
加茂抚子神色一黯,依言理好袖口跪坐在桌子侧边,又是行礼表示歉意:“妾身带宪纪来拜访少主是希望您能庇护宪纪。”
加茂抚子深鞠躬奉上茶碗。
小林秋生扫了一眼,没有动作。
庇护一个小鬼吗?是谁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
最讨厌小鬼了。
加茂抚子的动作显然顿了顿,二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了片刻。
小林秋生并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为执意要得到一个结果的陌生女人动容是不可能的事情。
“妾身明白这样的要求对您来说过于突兀失礼,但总还是免不了过来试一试。”
穷途末路的母亲,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加茂抚子轻声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倔性子,即便是这会儿也依旧跪得端正。小林秋生垂眸,瞥见茶水水面泛起不规则的波纹涟漪。
“失去了价值的庶子,却怀有家族祖传术式。寻常时候便罢,在正室的孩子未能继承术式的情况下,这样的孩子,活不下去的。”加茂抚子闭了闭眼,声音微微发颤。
即便活下去,指尖捏紧茶碗。她的宪纪还那么小那么小,终日活在阴翳之下,欺辱冷遇白眼,他们倾注在孩子身上的恶意,丝毫不逊于昔年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刻毒。
如果有一点希望呢,一点点,可以抓住的那一点点。
“母亲。”
长久的沉默之下,最先按耐不住的自然是孩子,加茂宪纪跟着加茂抚子跪坐在旁边,抬眸盯着母亲发颤的指尖,下意识皱起眉。
他知道这个时候开口并不合时宜,但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才是合时宜的。
母亲来之前教导他不能失了礼节,不能丢了分寸,不能惹那个神色冷淡的少主不高兴,却没有教过他在母亲难受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所以加茂宪纪辜负礼节,抛却一直以来尽量隐忍的沉稳,从抚子手中夺过茶碗,垂眸学着她的样子奉到上首。
茶碗比他想象的要重一些。
“母亲吗?”
小林秋生的神色怔了怔,一晃神间似乎这样的字眼都离自己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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