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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魏琰没有放弃这个想法,文杞凉凉回他:“周景行?”
加了一个周姓果真让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魏琰眉心轻皱地思索了片刻,这个周字让他如鲠在喉,越想越是气闷,他站了起来,就着这个问题一边思考一边来来回回地走着,脚步带着明显的烦躁。
文杞没有理会他了,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然而没有隔太久,他就又听着父亲的声音传来:“也没道理非要姓周的。”
文杞不解地看过去,就见魏琰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眼睛都亮了不少:“我可以下旨,让孩子跟着你母亲姓就好了。梁景行……梁景行。”那名字在他的嘴中被捻磨着念叨了几遍,紧蹙着的眉心愈发疏解。
显然,用了梁的姓氏后,男人明显地心情舒适了不少。
偏偏旁边有人在继续泼着冷水:“就算姓梁也改变不了他的父亲是周刺史的事实。”
魏琰又是一阵气闷,又不能跟儿子生气,就只能企图说服他:“你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弟弟妹妹跟你母亲姓吗?”
“这是应该母亲说的算的事情,但父皇若是如此下圣旨,让周家怎么想?旁人怎么想?”
文杞一说完,就看见了男人的眸子重新暗淡下去,他不相信父皇说出这种馊主意的时候没想过是不可行的,可是此刻他明显还是气闷着,又坐下来重新打开了母亲的信纸,就好像这样能让他心情平复下来一般。
文杞又想起林福曾经跟自己说过,父皇有时候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再看他这般模样,一时间心中涌起复杂。
虽然魏琰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看不出什么异样,政事上更是挑不出差错,但文杞知道,他的内里却在一点点地腐朽着。
父皇这样陷入对母亲的痴恋中无法自拔的模样,文杞见了,心中并不是完全没有波动的。
可难道他希望父亲完全忘掉对母亲做的事情吗?希望他毫无阴霾地继续生活吗?文杞知道,自己是不愿意的。
没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
母亲曾经受过的苦可以一笔勾销吗?
自己与母亲的分离又该怎么算呢?
那就这样吧,大家都有自己的因果报应,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文杞重新低头开始给母亲写信。
“若是男孩,可叫岁安。若是女孩,可叫岁暖。”
愿他们岁岁长安,余生只有温暖。
因着有过一次经验,又做足了准备,梁璎这次的怀孕过程舒适了许多。
倒是周淮林,却不知怎么的,每日精神愈加紧绷。也还好他那张脸天生不会与人亲近,所以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也有人例外,比如周父。
这日周淮林来跟他问安的时候,他便多说了几句:“你今日气色差了许多,是在忧心梁璎吗?”他宽慰道,“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平平安安,你无需想那么多。”
周淮林点头,但神情并没有缓和多少,还是肉眼可见地严肃。
这模样让周父笑了出来:“梁璎倒是让你有了些人气。”
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是小大人的成熟模样,独来独往。又说了几句,他打算外出,于是背手往外走之际又嘱咐了一句:“总而言之你就放宽心一些,可别让人家梁璎原本不紧张的,也被你带紧张了。”
可听他说起自己小时候,周淮林的心思就已经动了,他突然开口问:“该怎么做一个好父亲呢?”
“嗯?”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周父愣了愣,停住脚步回头来看。
他第一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苦恼夹杂着忐忑的神情。
“我第一次当父亲,并没有经验。”周淮林继续说。
周父没想到淮林是在忧心这个事情:“每个人都是从第一次过来的,经历过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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