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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昭,我……”
浴袍的衣襟唰得一下交叠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萧策裸露的肌肤。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小乐大人喃喃地念着,一把扯过萧策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子狠狠地给人打了个死结。
末了,他心满意足地在萧策变得规规矩矩的胸前拍了两下,侧身径直进了浴室,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直接拍在了门外。
待整个身子浸入热水后,乐宴平终于放松地喟叹了声。
蒸腾的水汽勾起了他迟来的醉意,他半抱着膝盖眯眼望着头上光线柔和的顶灯,不知怎么的,思绪忽然飘回了一个多月以前。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到这里,而皇宫里也刚办过一场宴席。
每年的六月初七,杏子成熟的季节,是贤淳太后的生辰。
萧季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很喜欢在这个时节爬上御花园的杏树摘杏,然后从中选出最好的一盘,在生辰当日天还未亮之时,悄悄地送到他母妃的寝宫。
后来,萧季渊成了皇帝。
每日忙得晕头转向的萧季渊再不能挽着明黄的裤腿往树上乱蹿,于是送杏的事便落到大内总管张齐胜的头上。而太后的生辰宴则被交给了礼部,由他们一手包办。
今年是贤淳太后的五十大寿。
不枉礼部早数个月前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这次生辰宴办得极为漂亮。
丝竹管弦之中,小乐大人坐在宫宴的最角落里,面前的几案上放着碟张齐胜刚刚奉皇命救济他的糕点。
他一面叼着糕点啃,一面行云流水地记着小本本,吃噎了低头抿了半杯子酒,再抬头时便对上了萧季渊带着笑的眼。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隔着大半个金銮殿,萧季渊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眉眼温和地冲他举起了酒杯。
会错意的大臣们纷纷站起身高喊着吾皇万岁,被挡住视线的皇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他便在人群的最后,看到了努力垫起脚的小史官。
于是萧季渊轻笑起来,众目睽睽下,二人悄无声息地对饮。
后来,他们都醉了。
萧季渊的酒量其实很差的。
不过除了乐宴平,谁也不知道。
萧策的酒量其实也不好。
不过乐宴平很早就发现他醉了,所以后来,他再也没有找他划过拳。
思绪回转,小乐大人半张脸埋在水下轻轻地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水温已经微冷,于是,他终于站起了身。
他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外头是一片漆黑。借着浴室暖黄的灯光,乐宴平望见了安静地依靠在墙边的萧策。
他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见乐宴平出来,冲他温和地弯了眉眼。
“乐昭。”
在这一刹,面前的萧策似乎与那个身处在遥远过去的萧季渊一瞬重合,乐宴平意识恍惚地看着他,许久,才咽下了那一句险些脱口而出的皇上。
萧策不是萧季渊,萧季渊也不是萧策,他们是不一样的,谁都不能是谁的替代。
在这一点上,乐宴平从来都十分清醒。
硬压下了心头的悸动,乐宴平道:“萧策。我要回房间了,晚安。”
说完,他习惯性地站在了原地,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属于萧策的那句晚安。
轻缈的月光投过纱帘照亮了昏暗的房间,萧策背光站着,将所有情绪尽数藏进了心底。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问:“乐昭,你困了么?”
“如果不困的话,能不能再陪我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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