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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栀的心被那条校友会的邀请短信带去了天边。回到桌旁后,她越发有点心不在焉的,连回答宋昱杰的问题时都要慢上半拍。
或许是宋昱杰察觉了,说好每次两小时的见面,在四点刚过时就被他叫停。
末尾,同样的牛皮纸信封推过桌前。
宋晚栀没什么情绪地接过,只是捏起信封后,她微微蹙眉:“多了?”
“新生开学,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宋昱杰说,“上次问你妈妈能不能去学校看你,我知道你拒绝了,那不能买给你的东西,你就自己备全吧。”
宋晚栀安静听完,却又好像一个字都没听到:“多了一倍,下周你不要给了。”
宋昱杰叹气:“晚栀,你没有必要和爸爸这样斤斤计较。”
像被那个称呼蛰了一下,女孩的脸色蓦地一白。
桌旁空气寂静数秒,她才终于慢慢松开捏紧的手指,轻声道:“我没有和你斤斤计较。”
“那就把钱收下吧。”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计较的从来不是数量或多少。”宋晚栀收好背包,拉上束带,慢慢起身,那双浅茶色的眼瞳背着光,眼底揉碎了柔软的冷淡,“按照协议补给我的抚养金,那是我理所应得,而不是你的施舍,所以我从没有拒绝。而剩下的……”
宋昱杰靠在沙发椅里,手搭在膝上微仰头看她。
就算被说出这样的话,这个男人眼角的笑意和皱纹一样是温和如慈父的。
这却更叫宋晚栀觉得像吞了一大口冰,直落胃腑,透心地凉。
她落开眼:“剩下的,多一分我也不会要。”
平静的话声落地,被她一字一字踩过去。
脚踝的痛感从今天中午就加重了很多,宋晚栀走得比平常还要慢一些。
宋昱杰沉默过后,侧过头:“脚还疼吗?”
桌外的宋晚栀一停。
“多的钱你不接受没关系,就按你说的办,但治病的事关系到你一生,你不要意气用事。”宋昱杰的视线落到她藏在长裙下的脚踝,“我找几位骨科的医生朋友诊看过你之前拍的片子,他们的意见基本统一,你的骨关节恢复得很好,现在还……应该主要是心理创伤方面的问题。”
宋晚栀捏着背包带的手指轻轻扣紧:“所以呢。”她轻声问。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带你去我朋友那边面诊,”宋昱杰顿了顿,补充,“虽然这件事不是我直接造成,但如果当初我没离开,你妈妈也不会和那种败类在一起。你的伤我也有责任,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
长而寂静的沉默后。
宋晚栀不知道从什么样的记忆里沉湎回神,她很轻地弯了下唇,笑意却没能浸入那双茶色的眼眸。
“你和那种败类,有多少区别。”
声音温软带笑地说完,女孩冷漠地,跛着足却挺着单薄纤瘦的腰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上的风铃摇出清脆的声响。
白色的长裙掠进门后,风铃声一远,变作环绕的钢琴音——
再跨出被拉开的金边玻璃门的,已然是两条修长纤细的裹着水洗蓝牛仔九分裤的腿。
今晚是周日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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