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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裳没理会男人的话。她轻轻抓上他没沾血的手指,翻过受伤的手掌仔细检查,眼睛还往他另外一条胳膊上看:“你别的地方,没伤着吧?”“没。”炎驰漫不经心的,黑眸出神般定在牵着他的那只小手上。女孩的手纤白柔嫩,搭在男人又是血痕又是青筋的麦色手背上,对比扎眼。柔软的掌心贴上他指尖时,触感好像温温糯糯的小布丁……倪裳皱起眉,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炎驰不屑嗤声:“这点儿口子,怕还没到医院就愈合了。”他真心觉得这就不叫事儿。摩托车手摔车受伤是常有的,他伤过筋骨也动过骨。这么道小口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倪裳:“……”倪裳没再说话,抬眸深深看了男人一眼,目光中有不安心的关切,又像在嗔怪他太粗糙。这小眼神,又有软刺儿扎人那劲儿了。炎驰给扎得唇角勾起来,眼尾也弯了。他轻呵出一声,粗粝拇指在女孩拿着棉签的手腕摸了把。“这么关心我啊?”倪裳像被男人手心的体温烫到,垂落的睫毛轻抖乱颤,手上也换了个相碰不着的方向,继续给男人擦拭伤口。血迹清理完,她也松了口气。伤口并不深。皮肉伤,问题就不大。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创可贴不牢靠,又拿出消毒纱布裹上炎驰的虎口。正低头脑袋一圈圈往上缠时,头顶的男人闷笑了声。“笑什么啊?”倪裳有点没好气。受伤了你还挺高兴。“我是想起来里面那些——”炎驰朝储藏室抬了下下巴,笑了,“胡伯那人你不知道,他在家,孙子摔地上他都不带扶的,刚为了接那箱子,差点没把裤裆扯烂。”男人的描述精确又顽劣,倪裳也没忍住笑出声。笑完又替鉴宝人说话:“他们做这行的,看古董肯定都跟看宝贝一样,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炎驰深幽睨了她两秒,又问:“这么说,你刚扑过去抱的,也是你的宝贝儿了?”倪裳愣了下,郑重点头:“是的,那条月华裙对我很重要。”“那,你还记不记得——”男人缓声再问她,又别有意味地顿住,“刚才我扑过去,抱的是什么啊?”晋江文学城独家“驰神的后座居然坐了……倪裳微怔,眼中一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情急之下,所有人自顾不暇,一心相护的,都是自己眼中最重要的宝贝——正如古董文物之于鉴定人员;正如那条月华裙之于她;正如她……而这些反应皆是本能。做不了假,也骗不了人。——这样的认知让倪裳呼吸停滞。咚。咚咚……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紊乱悸动。头脑却是一片空白的——任汹涌而来的复杂心情湮没。是野蛮生长的情愫,是隐秘的欢喜。还有一些不明了的惶恐……倪裳包缠伤口的动作停住,指尖不自觉攥紧。她低垂眼眸不看男人,目光出神般凝在两人靠在一起的手上。像是被她的目光触到,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动了动,随后反手轻轻拿过了她手里的纱布。他并没有继续包扎,受伤的手转了下,和她掌心相对。那只缠着白布的伤手慢慢展开,托住她软绵无力的小手。倪裳指尖应激般蜷曲一寸,刚想抽手,男人的大掌便收紧合拢。粗粝的触感,强势的力量,还有独属于男人的炙热体温将她裹挟……“囡囡,你——”倪裳如梦初醒,嗖似缩回胳膊。转过身看见奶奶,她心头快跳两拍。老人也不知道看见了没有,或者看到了多少,脸上浮现些许错愕,目光也探寻般在两人之间游动。炎驰看了眼面露窘色的女孩,主动起身,他正要开口,倪鸿幸就说话了:“炎先生,你伤口怎么样了?”“我没事儿,刚倪——”“你需要去医院吗?”倪鸿幸又问,“胡老先生好像扭到筋骨了,得去医院看看。”炎驰点了下头:“成,那我跟胡伯去吧。”倪鸿幸应好,又转而对倪裳道:“囡囡,奶奶也跟着去医院一趟,你在家收拾下储藏室吧。”倪裳:“……好。”奶奶语气如常,表情也再无异色,但倪裳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她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尖,把那句“要不还是我去医院吧”咽了回去。手心有异动,倪裳侧眸,看见炎驰将纱布塞回到自己手里。男人深深瞥了她一眼,长腿迈开跟上倪鸿幸离开,受伤的手还摸了把她的脑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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