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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爷爷也不爱说话,整天闷着头做菜,他去做席面,别人给了肉,他就拿回家闷在锅里,等他们放学回来,分给他和堂姐吃。后来他住宿,堂姐也去外地上大学,周末回家,他爷爷掐着点溜达到村口接他,拎着他书包先领他去逛村里小超市。
细看,他两个爷爷长得不像,眼睛又是像的。
卢栩本就破了皮的肩膀被拍得生疼,疼得他冒了点小泪花花,又悄悄忍回去,心里酸酸堵堵的,抿着唇闷闷点了头。
卢五柱又拍了拍他背,这次能控制住力气,落在背上轻轻柔柔的,“进屋去看你奶奶。”
卢栩嗯一声,掀开帘子进了屋。
老太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是他,含糊地叫了声他“栩娃子”按着床沿坐起来,卢栩坐过去,老太太抓着他手掉眼泪,嘴里哎呦哎呦地喊着“我苦命的娃娃”。
卢栩不知道她说的是他,还是他爹。
一想老太太年轻时夭折了一个女儿,二儿子打仗死在外面,大儿子又横死在外面,便觉得真正苦命的是老太太。
她含辛茹苦养育的孩子,不到六十,已经没了三个。
连这大孙子都换了馅……
卢栩低头看着抓着他手的那两只手,又瘦,又皱,常年的干农活,满手攒的不是茧就是细细的小口子,连手纹都花了。
卢栩搓了搓她手,清清喉咙,安慰她,“都过去了奶奶,我大了,能挣钱能养家了,你照顾好自己,养好身体。”
四婶端着水进来,也劝她,“是呀娘,可得养好身体,不能叫孩子们担心了。”
老太太抹眼泪,满面悲戚。
卢栩看不得,只好转移话题,“四婶,你家粮还多么,镇上码头那有人收粮,一石粮五千文,陈粮,豆子,谷子也收。”
卢四婶吃了一惊,“有有,家里存了不少。”
这几年粮价年年涨,家家户户都存粮等涨价,但一下给这么多也远超市价了!
卢栩道:“那你留好到夏收的口粮,收拾收拾,叫卢轩装好了明天到码头卖。”
卢四婶应着,急吼吼去看存粮了。
卢栩没多待,又叫上小雨和卢福去三叔家。
三叔家稍远点。
三婶比四婶更积极,她想买牛。
三叔三婶勤快,长子卢辉也大了,十五六已经比许多大人能干,成天长在田里不是除草就是追肥,三婶惦记给他盖房子娶媳妇,在村边开了五亩的荒,要是有头牛,卢辉就不用那么辛苦。
她家原本有头老牛,后来老死了,本想再买一头,偏偏赶上打仗,牛价飙涨不说,大多还被征去运粮草,她攒了好几年,每次眼看能买只牛犊了,又总错失掉。卢栩爹下葬,钱不够,借得最多的就是三叔家。
听说粮价高,最高兴的就是她。眼看就到夏收,省一点再凑些野菜豆子怎么也能撑过夏收了。
“我明早叫小辉拉了板车去你四叔家喊上小轩。”
“行。”
三叔家有个旧板车,能运粮。
卢栩从三婶家离开,他堂弟卢辉还没从田里回来,卢栩暗暗摇头,他还是好好卖他的炒田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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