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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太乱了。阮小娘子能被外兄寻回,又有机会重入宗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阮朝汐抿了抿嘴,岔开令她不适的话题。“你们去书房做什么?坞主不在那里。”
小少年又凑过来问,“阮小娘子,你怎么大晚上的在树上——”
荀七娘把他挤开,自己凑过来阮朝汐身侧,悄声问她,”阮小娘子,守书房的部曲和你相熟否?你去书房,他们拦你不拦?”
阮朝汐如实说,“我每日都去书房的。他们不拦。”
“好极了!”荀七娘兴奋起来,回头对小少年说,“天助我也,有阮小娘子在,照常行事。”
又过来跟阮朝汐商量,“三兄叫你带我四处玩儿,就由你带我们去小院。小院里养的兔儿现在多少只了?”
阮朝汐:?
“什么兔儿?”她诧异地问,“小院我知道。但小院里有兔儿么?我未曾听说过。”
荀七娘也惊异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悄声比划着,“三兄无事时喜欢制笔。制出来的云间紫毫,在豫州极有名的,非我们荀氏的亲朋故友决计弄不到手。紫毫笔用的是兔儿身上的毛啊。兔儿就养在小院里。”
阮朝汐听她提起“云间紫毫”,顿时想起书房里时刻备着的檀木笔盒。里头整整齐齐放着的,确实都是各式长短粗细的紫毫笔。
“紫毫笔我知道,书房里好多支。”她惭愧地说,“我刚来不久,不知坞主会制笔……”
白蝉在这时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拦阻,苗条的身影出现在庭院远处,在月下映出急促闪动的影子。
荀七娘紧张起来。
她一手扯起身边的小少年,令一手扯住阮朝汐的衣袖,“白蝉要来了,快跑!她最爱向三兄告状,莫要被她看清我们的脸!”
小少年跑得比荀七娘还快,阮朝汐被两人的力道扯着往前一路奔跑,边跑边喊,“等等,七娘,你往哪里去?前头是书房!”
“前头当然是书房!”荀七娘气喘吁吁地提着裙摆疾奔,“来都来了,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我带你们去看三兄养的兔儿!”
前方是虚掩的书房,两边暗处是两组护卫部曲,今夜值守的是教过东苑武课的高邑长。
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持刀站在窗下阴影里,领头的荀七娘看不到他,但身后的阮朝汐转过视线,和窗下的高邑长打了个照面。
高邑长头疼地看着眼前局面。
估量来人情况,揣度郎君心意,他最后默然后退两步,无声无息地避入了阴影暗处。
荀七娘畅通无阻地踏进书房门槛,拖着身边两人,兴冲冲直穿明堂,往通往小院的后门方向走。
阮朝汐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挣扎着要停步,“等等,七娘,坞主不喜旁人进他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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