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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节非常特殊,十月四号,就藏在国庆的七天假期内。许京珩本来打算十月三号这天回南樟,四号陪外公外婆过中秋,但是听闻夏知予的父母想见他,他把工作室的会议调到了线上,决定早几天回去,向外公讨讨经验。他外公看他那副紧张拘诸的样子:“你别不是做了什么混事让人父母知道了?”“没有外公。”许京珩认真想了一下,是谁两次接吻都被抓包,这不就是他么?所以在夏知予父母看来,他可能确实挺混的,于是改口道:“就是可能印象不好。”外公给了他一记眼刀子,差点没拿翻土的小铁锹往他脑袋上敲:“你这得去问你爸。我当时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他最有经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印象给他。”许京珩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许正皓出身微寒,双亲亡故,所有人都觉得他和简芃结婚无非是看中简芃家世,当时没人看好这场婚事,总觉得他和简芃会以离婚告终。虽然结局也确实如此,喜欢的时候一腔热血,说结就结了,时间一久,才发现性格方面哪哪都不合适。简芃就是不受拘束我行我素的偏执性子,想做什么不计后果,怀孕期间体内激素波动较大,生下孩子,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她不觉得开心,甚至觉得自己被一个囚笼束缚住。她跟家里人说,这事差点消磨她对生活的最后一点热情。不知道出于对艺术的狂热,还是单纯为了逃避责任,三个月后,她把孩子交给父母,独身去法国深造。许正皓跟她的性格相差太大,两人其实吵不起来,他那时只顾着手里的小生意,简芃要离,他也懒得分时间冷静,后来碰上改革,由人介绍下海经商,事业起来了,才慢慢转回南樟。他也不是完全撂下许京珩不管,但是一年大概只回一两次。等许正皓的事业重心落回南樟,他把许京珩接回自己身边,然而这个时候许京珩已经过了需要许正皓的年纪。“我从他那儿取经,那我这辈子都一个人过算了。”“胡言乱语什么呢。”许正皓虽然婚姻失败,但他确实将俩老人当做自己亲人一般对待。平日里有个病痛,许正皓过来的次数,比他亲生儿子还勤。他年纪虽大,也分得清好赖:“登门拜访总要带东西吧,我一个老人,早就不知道外面时新什么,你爸应酬多,交际圈也广,问他送什么东西,还是能问出些门道来的。”许京珩心想外公说得有道理,许正皓和夏宏深多有往来,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他没有直接去问许正皓,而是开车回了许正皓住的洋房,推开堆礼品的房间,往里一扫,大概就知道该送些什么东西了。去附近的商业街买完东西,他仍是觉得不妥,直到他路过某家珠宝店,他想也没想,直接拐了进去。适逢许正皓陪着他的结婚对象杨芸杨阿姨在挑戒指,一听旁边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盯着他足足看了三秒,许京珩感受到身边充斥着质问且不算友善的视线,这才挪眼过去。国庆节当天人这么多,他偏偏在珠宝店碰上许正皓。许京珩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略过他,直接问店员:“这条街只有这一家珠宝店么?”店员笑着问他看些什么?许正皓接过话:“不好意思。我们一起的。来帮看婚戒。”“您以为我是给您拿主意来的?”有点幽默。许京珩俯身看着橱柜,橱柜里灯条柔和均匀,跟他冷锋剑鞘似的眉眼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隔着玻璃指着其中一款钻戒:“您好,看下这款。”“你阿姨挑得是这几款。”许正皓努着嘴。站在许正皓旁边的女人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对许京珩的行为了然于心:“送女孩吧?阿姨刚刚挑了几款,要不要拿给你看看?”他掀了下眼,插兜直起身子,礼貌性地冲她笑笑:“谢谢阿姨。”许正皓被隔绝在两人之外,他慢了好几拍才把这事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扯了一把许京珩:“你谈恋爱了?”许京珩觉得他多少有点迟缓,都到买戒指这一步了,这不明摆着不是谈恋爱,而是想把人往家里带了吗?“谈多久了?”“从2016年10月26日今天,刚好400天。”“这么久了?”许正皓想说怎么也没听你提过,但他知道自己没脸问这话:“手上这些,打算一起带过去?”“嗯。”许京珩淡淡地应了一声。许正皓握拳抵着掌心摩挲了一阵,见女方家长,这毕竟是件大事:“一会儿跟我回去,再拿点别的。”“别的就是从您那儿拿的。装了一后备箱。没跟您客气。”“”许正皓看他那一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恨不能踹他一脚:“就你这嘴,真有女孩看上你啊?”“你少说两句。帮他出主意才是正经的。”“阿姨,他敢出我也得敢听啊?”她走上去:“那阿姨帮你出主意。”许京珩很是拎得清,他跟许正皓之间的矛盾,绝不会牵扯至第三个人身上,虽然跟这阿姨不熟,但也不至于跟她斗气。而且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一个跟陈淑敏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帮他出主意了。
所以三人破天荒地凑在一起吃了个晚饭。杨芸帮他挑了一些护肤品和首饰,问起女朋友多大年纪,是不是也要毕业了。许京珩说:“没,还有两年。”“那还没毕业呢?你急什么?”许正皓剜了他一眼:“谁第一次登门拜访,就带戒指去的?怎么啊,当着女孩父母的面求婚吗?那我真是第一次见。要不你告诉我女孩儿住哪儿,我背个摄像机给你录下来怎么样?”杨芸终于知道许京珩的嘴贫随了谁。这父子俩说话的语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说那天求婚,我就是先备着。”万一俩人干的那些事没兜住,他至少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哪怕他真被夏知予父母扫地出门,拿烟花棒打断腿,也要拿出戒指,趁着腿没瘸,先跪一次。毕竟他跟夏知予就是认真的,没打算分手。-登门拜访的那天,许京珩特地换了身黑色的衬衫,衬衫熨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褶皱。夏知予在小区楼下等他,见到他的时候,本能想扑上去。许京珩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今天不行啊女朋友。好不容易烫好的衬衫,别给我蹭皱了。”“你今天有点好看。”夏知予看惯了他穿松松垮垮的衣服,好不容易看他穿一回正装,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那一身黑色的衬衫把他胸口和腰身的优越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眼前,袖口缩起,挽至小臂那儿,小臂血管明显,一只腕表扣住手腕,夏知予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挺合适走禁欲风的。“我是不是再配一副银边眼眶,你就更满意了?”许京珩抬了抬眉:“收敛点。万一看着呢。”“那不就是裴学长了吗?”许京珩打开后备箱,里面真的装满了东西。他俯身一盒盒地往下搬,夏知予想帮忙,他没让,又怕她等在一边无聊,便陪她聊着天:“哪个裴学长?你学长挺多啊。”“裴竞序呀。百日誓师优秀的毕业生代表。”许京珩动作一顿,记起来了:“裴竞序啊,他那只老狐狸”“等等。”他从后备箱那儿偏过头来看她:“就看了一眼,你记到现在?“裴学长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她想起唐怡嘉踮着脚痴痴地往主席台上的样子,总觉得那是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许京珩冷不防地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问她:“那许学长的,大不大?”夏知予脸色一红,立马烧了起来。刚刚还在她面前装正人君子呢,这才过去几分钟就原形毕露了。可她又不敢有太大的反应,真怕陈淑敏在楼上看着,只能嗫嚅着骂他:“这在我家楼下,你怎么敢!”“我说什么了?”他笑得胸腔起伏:“我是问你,许学长的魅力大不大?你想什么呢?”“你这么能说,那你一会儿自己应付吧。”夏知予吓唬他:“我爸爸已经把除夕夜的烟花棒摆出来了。”许京珩噎了一下,认错认得极快:“我错了知知。”“你别乱喊我呀。”这个称呼,只有在两人亲密的时候,许京珩才会贴在她耳边喊。“那我怎么喊?”他压下后备箱,后备箱自动阖上落锁:“我错了宝贝?”夏知予又甜又恼,不想理他。她走进单元楼,许京珩拎了满手的东西,追在后面。嘴上不饶人,手心和背早就湿了一片:“那喊祖宗行不行?”结果那声祖宗刚喊出来,电梯门缓缓打开。里边,夏宏深抱臂倚在电梯上,看到许京珩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许京珩觉得夏宏深的眼神就算隔着镜片,都有刀片往他身上飞。夏宏深推了推眼镜架:“哦,你就是那个会变声的烟花贩子许京珩吧?”他颔首喊了声:“叔叔好。”夏宏深低头看了一眼许京珩手里的东西,又瞥了一眼仍在单元楼车行道对面放着的礼盒:“现在转行干起跑腿的活了?走的哪个平台啊?”“不是叔叔。”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企图站直身子跟他解释。手里的东西才放下来,没放稳,所有的盒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齐往前倒。许京珩知道夏宏深喜欢香道,爱闻香,他特地去香堂买了几筒上好的沉香线香。现在几筒线香首当其冲地甩出来,甩到夏宏深脚前。数量不偏不倚,正好三筒。他觉得一辈子要是短一点该有多好,最好能在夏宏深说出下面那一句话的时候结束。但是,不顺遂的才是人生。三筒香摆在脚下,他听见夏宏深说:“真不用喊我祖宗。也不用拜我。差辈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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