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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嬷嬷满眼欣慰地看着自家小姐,看着看着,鼻头忽而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是王氏的陪嫁,后成为了小姐的奶娘,她最是知晓小姐这一路来有多么不易。
这永安城没一个真心对小姐的,小姐都十六了,还未见着老爷一面!三年了啊......也算熬出头了。
“嬷嬷......”李沙棠忽而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纪嬷嬷,她看着纪嬷嬷的眼泪,吞吞吐吐,“我能去演武场吗......”
眼见着纪嬷嬷的眼泪越流越多,李沙棠彻底不说话了,她垂着头,弱声道:“嬷嬷莫哭,阿棠不去了。”
纪嬷嬷向来不喜欢她舞刀弄剑,生怕她因此嫁不出去。当年圣上赐她上轻车都尉的虚职,挂名在禁军,全府也就嬷嬷在难过。
纪嬷嬷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笑道:“小姐想去就去,这好消息合该乐呵一下。”
听到这话,李沙棠有些愣神。
纪嬷嬷揉揉她的脑袋,挺起胸膛骄傲道:“老爷就要回来了,小姐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去个演武场算什么!”
李沙棠脑子晕乎乎的,她觉得上天待她太好了,前头打了她一巴掌,后头就给了个这么大的蜜枣。早知道这样,她早应该被打巴掌的,这样蜜枣也来的快些。
*
末时,演武场。
马蹄哒哒响起,一阵疾风掠过,黄叶簌簌落下。
李沙棠亮着眼,眼见着演武场越来越近,她一拽缰绳,倏忽间策马慢行。
正在练兵的录军参事陆飞鸿率先发现李沙棠,他吹了声口哨,朝着李沙棠招手道:“李都尉,今个儿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李沙棠翻身下马,随手捡了片黄叶,两指夹住,立时射向陆飞鸿。
陆飞鸿侧身避过,正有些得意,下一片黄叶直直刺向他的皮靴。他赶忙跳起,一蹦三尺高。
底下正举着重刀扎马步的士兵们纷纷笑了,陆飞鸿恼羞成怒,冲士兵喊道:“笑什么笑,再蹲一炷香!”
笑声立时止住,士兵们一个个眼神幽怨地看着陆飞鸿,恨不得下一秒团起而攻之。
李沙棠看够了热闹,这才对陆飞鸿笑道:“你还练得有模有样的。”
陆飞鸿瞥她一眼,哼笑道:“你又不管事,我不就自个儿练出来了?”
当年圣上赐李沙棠虚职,却也没太明显,找了个没都尉的小队挂她名下,不过平时都是陆飞鸿管着。
“对了,那个黑衣人现在还活着吗?”李沙棠忽然问道。她前日去拜访了庞夫人,庞夫人觉着这症状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没有头绪,只好让他们把那人吊着命,过几日再看。
“别提了!”陆飞鸿说到这个就来气,他头一次亲自照顾犯人,结果犯人还没醒就死了,那大夫还说死因是大出血。
“你以后对犯人温柔点,别总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犯人没撑几天就死了!”陆飞鸿恨恨道。
不对劲。
李沙棠下意识地摸着腰刀,她下手向来有分寸,即使那天情绪大了点,也不至于......让人死吧?
陆飞鸿眼睛一直往李沙棠腰刀上瞟,他搓了搓手,忽然道:“切磋不?我感觉我这段时间又进步了,断然不会被你几刀打下。”
李沙棠的腰刀“秋水”是把上好的雁翎刀,刀身整体弧度较小,刀尖窄而略微上翘。
禁军惯常戴着柳叶双刀,陆飞鸿很少见过血槽数条且槽形怪异的雁翎刀,他手痒许久了。
“行,也让你见识一下‘秋水’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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