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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看见一颗被人挖出来的树根】
【黑色微腐的躯体被抛弃在同类边上】
【卡普女士说,我们可以将它重新种回土里】
【但是它死了】
我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卡普的脸。不是在教堂里,而是在莱丽莎的白房间。那时候她身边跟着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很瘦。那个孩子喊我姐姐,后来他死了。
莱丽莎说他是病死的,卡普女士说他只是有了另外一种选择。
那时候的卡普女士还不像现在这样,她多数时候是温柔的,会带着一些看上去比较新的裙子过来。她总是会抱着我说些莫名的话,有时候又突然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派丽可,你能记住现在的我吗?”
她的手相当暖和,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我躺在寝室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这段记忆回来得毫无来由,我近乎无法将个浅色头发的女人与现在教堂里严苛精明的卡普联系在一起。我一直以为那天在教堂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随着里德尔的死亡,这个学期剩下来的日子就变得安逸且平淡。飞快流逝的时间伴随着消失的期末考试,每个人在夏日滚滚而上的蒸汽中保持着乐观的情绪。但是我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而后却觉得身体无端多增加一层负累。
帕塞里夫人死后,她的诅咒也消失了。
是什么呢?
我盯着帷幔顶部,层层交叠的阴影将布料的边界模糊,点燃的蜡烛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外,似乎有什么正在湖底游动。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闭上双眼时却又觉得有什么睁开眼睛。它质问我所求何物,又在迷茫中哭泣,最后在一片空白中与我妥协。
学期结束之后,我大病一场。
一切像是早就决定好了,当我从病床上醒来,床头的鲜花已经不知道换过几轮了。主治医师正是上次遇见的那一个,他站在床边轻声问我感觉如何。
“不太舒服,”我咳嗽几声,嗓子因为长久未出声而感觉干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七月中。”医生说,“你知道自己有遗传病吗?”
……
我没有回答他。
最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你醒来之前,博克先生几次想将你接出去。不过波伊斯先生坚持认为你应该接受治疗——哪怕只是来自巫师的。”
瓦里西轻手轻脚地给我端好茶水,我喝了一点,感觉好多了。
“波伊斯先生?”
这时,一位治疗师出现在门口,她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沉闷地中年男人。
那人见到我之后表现得有些激动,脸上的肌肉扭曲到一起显得凶神恶煞,“啊……”他嘴唇蠕动着,“博克,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
我意识到,他指的应该是那位博克先生的侄子,传闻中爱上麻瓜的那个男人。
“您好,波伊斯叔叔。”
我们算是见了面。
又过了几天,老博克听说我醒来之后来过一次,更多时候还是瓦里西在照顾我。波伊斯先生经常过来,有时候会带着鲜花,有时候又是一些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玩具。我意识到或许醒来时床头刚换过的花朵正是他准备的。
“别担心,派丽可,现在几个家族的巫师大多都……”夜里,老博克躲着楼下的病人跑上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知道我的爸爸是个疯子吗?”我将书本放在床头,“然后知道我也是个疯子吗?”
对方像是被针刺过一下,猛地瑟缩起来。接着,又语重心长和我说,“派丽可,你年纪还小,或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你错了,博克爷爷,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觉得有些无趣,又把书摊开放在床上,“或许我们谈不到什么好姻亲了对吗?所以你要瞒住这一切,然后把我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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