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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还活着吗?
他试着动了动,想站起来,站到一半腿软又坐了回去。
但这让他相信,自己真的还活着。
他迟缓地回忆着。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只能想起来那种感觉,洞口的那点白光越来越小,岩壁、动荡的地狱似乎都消失了,身后是全然的黑暗,像他第一次进入“世界”时那样,伸手不见五指,没有身体,没有自我,像黑洞,像母亲的子宫。
他无限坠落,但没有发生撞击,他被黑暗接纳——
想不明白,不想了。
他晃了晃脑袋,扶着地面站起来,这次成功了。
但站起来之后突如其来又是一晕,他整个人往旁边一偏,然后肩膀撞到了岩壁。
原来这里不是那种全黑的空洞,而是一条小路,一边是岩壁。
然后他转脸去看另一边,吓得一哆嗦,因为那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与他的脚掌只是咫尺之隔,如果他刚刚是往这边倒的,那他又要掉下去了。
他一手按着狂跳的心脏,后背贴着岩壁,冷静了一会儿,扶着岩壁往前走。
冷冽的寒光从上方洒落,洒在这条恐怖的小路上,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下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和哀嚎,好像是永远受罚的罪人在永恒地悲鸣。
是的,这里是塔尔塔罗斯,永恒地折磨着罪人的地狱。
……这里还是塔尔塔罗斯吗?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双腿机械地行走,他越发恍惚,那种与宿命和轮回有关的严寒再次降临,从他的四肢百骸中生发出来,让他越来越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好像是一具傀儡,行走在一个有着既定结局的命运中。
他想起一些遗落在琐碎日常中的梦境——暂且称为梦境吧——在这些梦里他似乎也走过这样一条路,这样的光线、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声音……
他喘息着,心跳声很响,身体的一些地方在流血,精疲力尽地行走。
前面……前面……
会有一个超过三百六十度的转角,然后岩壁边会出现一个洞窟,像莫高窟那样,洞窟出现在游览道路的旁边……
那里面,那里面会有……
会有什么呢?
他用尽全力地想。
拨开脑中的黑雾,他用尽全力——用尽全力地想——
啊,想起来了。
是一只棺材。
然后呢?然后呢?
他走了进去——
在思考间,他已经走到了那个超过三百六十度的转角,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拐角,跟他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他别无选择——也许他可以回头,这是一个选择,但他没办法这么选,就像他刚刚毫不犹豫走向了这个方向一样,也许他真的是个傀儡,他没有办法——他走进了那个转角,一直走,走过了三百六十度,眼前还是那样的路,一面悬崖,一面峭壁,他又往前走,来到梦境中的那个地点,他的视线绝望地望向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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