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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
一口血含在喉咙间,一直未曾退下。他此时盯着她,竟不知自己是恼怒多些,还是被她的疯言疯语气笑多些。她病容难堪身子发虚,她自己感觉不到,他却绝非禽、兽。
果然,姜循和阿宁是不一样的。阿宁当初绝不会对他这样……
江鹭心头古怪时,那根本感觉不到痛的姜循朝前迈一步,勾住他袖子。
江鹭早就提防着她,她迈步时,他便侧身朝斜后脚,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他想让这个不安分的病人乖乖躺着等药,便转半圈刻意退到床脚,撩袍而坐。
果然,姜循垂眸盯他片刻,依偎着他落座。
她不老实,至此都揪着他袖子不放。
他寒着脸,怕刺激到她,便也当做不知,自顾自低头翻看手中捧着的一卷账簿。
姜循不甘寂寞:“阿鹭,你怎么这样?论理说,你应当对我没什么了解吧?你白白向一个侍女表意也罢,你都不好奇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凑到他耳边,江鹭躲一下,没完全躲掉,任由她的气息拂在耳边,一片酥麻,让他喉结微滚。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今日早就知道了,并不感什么兴趣。
但是……当姜循非要撑着他手臂朝他身上歪时,他忽而想到了某种可能:姜循记忆混乱,不记得自己是阿宁,却记得自己是姜循。那么,她是否记
()得她是为什么而来到南康王府的?
是否当真因为姜芜?
江鹭偏过脸望她。
姜循喋喋不休半晌,笑意盈盈,见他终于看过来,她轻闪眸子,朝他俏皮飞眼。
可她不知她此时病中,一直在发抖。江鹭欣赏不了她的美丽,只焦心等药。
江鹭幽幽望她半晌,身子微倾,试探问:“你可记得姜芜?”
姜循迷惘:“谁?”
江鹭:“记得你为什么离开东京,来建康府吗?”
姜循目光闪烁,怔怔看他许久。
她答不出来,而江鹭的试探心歇了下去。他想到程大夫说“会忘记不开心的事”,也许对姜循来说,姜家的一切都是不快的。
可她记得他。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南康王府。
三年前的那段时光,是否对于姜循来说,并非一无是处,并非尽是虚假呢?三年前他们朝夕相对的半年岁月,她跟随的世子,是否对于姜循来说,并非只是玩物呢?
是否……
停!
江鹭心口急颤,及时叫停自己散乱的思绪。他不能再想了,不能再为她找借口了。他不能那般卑贱,上赶着体谅她……谁来体谅他呢?
江鹭低头继续翻账簿。
姜循头脑混乱,记忆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在她脑海中织出迷网。她有朦胧的记忆,但她忘记了更多的东西。她并不为此难受,心情反而平静愉快。
她依偎着江鹭,闻着他身上的兰香。岁月静美,人间日暖,她想长长久久地伴他而坐。
她知他温静又害羞,必然不会与她闹腾。可安静的人逗弄起来实在有趣,她喜欢招惹。姜循坐着静了没一会儿,又轻轻扯了扯他袖子。
江鹭垂着的睫毛颤了颤。
他仍不理她,姜循倾过来,神秘非常:“阿鹭,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跟你说呀——我可了不起了。”
江鹭:“……”
她执拗地扯他衣袖,又表现得那么神秘,江鹭便侧过头看她,试探的眸光落到她身上,波光轻晃:让他听听,她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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