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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悯的枣红马在雪地跑了一天,累得不行,被小将牵到一边喂草料,正吃得欢快。
林奇正半是恭维半是真心道:“这一看就是鬼方的马,他们的马肩高比姜国驯养的良驹还要高出半尺。此马虽好但野性太过,公主竟能驯服,不得不令末将佩服!不知公主是如何驯服它的?若今后缴获鬼方马匹,也好让这良驹为我武国所用。”
商悯随意道:“把它打服就行。”
林奇正道:“从前也不是没人用此法,不过它们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意让人上它们的背,想来是它被公主的威仪震慑,是以……”
“可能是抢到的这一匹正好是个软骨头马,一下子就被打服了。”商悯认真道。
林奇正:“……公主说笑了。”
眼见公主油盐不进,拍的马屁不起效果,林奇正悻悻离去,趁休整的间隙重整队伍。
右相大人递给商悯一个水袋,又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软和好消化的干粮。
商悯看得眼睛都放光了,她先小口喝了些水,然后拿着干粮慢慢吃。多日以来忍饥挨饿,吃生肉和虫子,她的肠胃承受不了暴饮暴食,所以吃得很克制。
一刻钟后,黑甲军行进。
商悯颇有些不情愿被右相姑姑拉着手,与她同乘一马。
她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本能的对这位姑姑感到亲近,另一方面又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
就比如说方才跟林奇正交谈,商悯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公主是该随意些直接自称“我”,还是应该端着架子自称“本宫”,所以她干脆直接省去了自称。
又比如与姑姑谈话,她该自称什么?她以前的惯常称呼是“侄女”还是“晚辈”?等下见了林奇正口中的杨小将军和允公子,她又要拿出什么态度?
这些细节一注意不到位,马上就会露馅。
她身处的位置越高,需要注意的繁琐礼节就越多。
商悯忽然想到,她连这位右相姑姑大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要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告诉姑姑自己脑子磕坏了……
商悯老老实实地坐在马上,半靠在姑姑怀里,心里直突突。
她试着小声嘟哝:“林将军说他们也来了……”
他们指的是杨小将军和允公子。
商悯想知道这两位同她是什么关系,待会儿又该如何称呼,于是很小心地说半截留半截。
右相大人貌似未曾多想,以为商悯是在问他们去向。
“靖之和允公子各领一支队伍分头搜山,我派冷月过去通知他们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
唉,还是没说出她和他们的关系……不过倒是知道了杨小将军全名应当是杨靖之。
商悯把头埋在大氅里苦着脸琢磨到底问什么话才能让姑姑说得再清楚点。要是那两人跟她关系亲厚,说不定她见他们第一眼本能地就知道该怎么喊了。
“悯儿,你是如何遇到雁鸣公子的?”右相大人垂眼轻声问,“与我细细说说。”
商悯道:“雁鸣说黑甲军搜山,鬼方的轻骑兵队伍四散逃开了,那三个人正好绑着雁鸣,跟他们撞了个正着,所以就……”
“也算缘分。”右相大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商悯敏感地抬头看她,却见她也在低头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姑姑是指……共患难的缘分?”商悯不确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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