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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怀钧又一次狼狈地出现在了红尘之中。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坐在无声的水边,看着自己?已?经?变了颜色的瞳孔,头痛欲裂。
“纪怀钧,你逃不掉的,我?会生生世世诅咒你。”
那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响,拖着纪怀钧的意识往下沉,他拿着刀在掌心、手背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纪怀钧上路了。
他决定去找找那个所?谓的翎雀宫,那个已?经?消失红尘整整四百年的修仙圣地。
他牵着一匹马,行行又停停。他走?过名川大山,见过云海翻卷,松涛叠浪,又走?过市井阡陌,见这人间百态,离合悲欢。他骑着马,走?过一道弯弯的小桥。他仰躺在马背上,喝了点酒,看天上的晚霞都是流动的,摇晃的。桥下静水深流,映出他颓靡之态。
纪怀钧感觉有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沉静、安宁、陌生。
纪怀钧没有来得及细想,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滚下马,摔进桥下河水。
“扑通——”
那河水比他想象得深很多,一瞬间,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涌上,纪怀钧扑腾两下,觉着四肢都很沉重。
他不该喝酒的。
纪怀钧迷迷瞪瞪地往下沉,在快要触底的时?候,又挣扎着游了上来。
他的瞳孔又一次变了色,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发脾气:“死老头!你死了吗!怎么不来捞我?一把!”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不简单,却只敢嘴上说说。他痛得以头抢地,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渐渐压下内心的那些狂躁。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香樟树下站着的那位老人沉默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纪怀钧不言,默默爬了起来。
他们各自找了棵大树休息。
纪怀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他烦躁地在树上折来折去,梦里全是那些血腥的杀戮和一张又一张哭泣的脸。那些人阴测测地笑着:“请天司大人降下神谕。”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纪怀钧在梦中大喊,一头栽了下来,摔在地上,清醒了。
疼痛混着不甘、落寞和心酸,纪怀钧想哭,可一滴眼泪都没有,他颤抖着肩膀,以此来缓解心痛。
他年少?时?发过,再也不会流泪的誓言,原来是这样兑现的。
那个老人似乎看不过去,走?过来问他:“这位道友,何故伤心至此呢?”
“哈哈。”纪怀钧大笑两声,躺倒在地。
老人没有追问。
第二天黎明,他们就分别了。
纪怀钧很快就忘记了这件小事?。这些苦行的老道士,他见过不少?,没理由和谁都聊两句。
他在寻找翎雀宫的途中,找到?了锁春谷流出的一块天外陨铁。
那时?候,它在一个还算叫得出名号的宗门手里。
纪怀钧也不记得人家叫什么了,那段时?间,仙道大昌,大大小小的宗门派别如同雨后春笋,拔尖儿似的朝上挤,朝前走?。
那天是开?炉之日。
宗主说这天外陨铁极其?名贵,但今日请示列祖列宗,要为其?寻一个有缘人。
“何为有缘人?”
“与我?三掌定胜负,赢了,便可将其?带走?。”
台下哗然。
三掌定胜负,未免太儿戏?
心思?缜密的,怕有陷阱,不敢轻举妄动;没那么多心眼儿的,却没人能赢过宗主。
待第三个人挑战失败,台下众人又是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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