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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识攸读大学的时候,家里亲戚之中和顾老师最近的大姑开始试着劝顾老师再找一个。那会儿大姑说,都这么多年了,也守得够久了,孩子在学校里住,你天天回家乌漆嘛黑冷锅冷灶的。
大姑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当时顾老师正当盛年,工作体面,收入也不错。这条件,再找个伴儿轻而易举。但他父子俩都是情种。
方识攸磕完头站起来,小声地跟他妈妈说,谈恋爱了,谈的是个老师,一表人才,是男人。
良久,等顾老师负着手走去台阶那边了,方识攸才对着墓碑又说了一句:“妈,我想这辈子都跟许老师在一起。”
他觉得他妈妈会同意的,说完,他看向顾老师站在台阶那儿的背影,你们夫妇一体嘛,对吧。
大约三四天后,方识攸白班下班,在更衣室换完衣服,边看手机边往医院外面走。
许南珩发了个定位给他,让他打车过来,这没地儿停。三十多分钟后,方识攸到了,这是一家门脸不大的裁缝店。
他推开玻璃门进去,木质的地板和檀香气味显得这家店很不简单。进门后两个人穿威尔士亲王西装的人形模特,墙上挂着各种款式的西装,这里是一家私人订制铺子。
不多时,试衣间的门打开,许南珩穿一套深藏蓝色的西装走出来,他一边整理袖扣一边抬眸,和他视线相撞。
听见试衣间动静,帘子后面的老板走出来,率先打量许南珩,说:“这套很适合你。”
接着老板看向方识攸,朝他微笑点点头。方识攸也点头示意。
许南珩看向老板:“辛苦您了,对了那条领带劳驾您拿一下。”
老板是位手艺人,头发半白了,经他提醒才“哦”了一声:“我又忘了,我说我进后头要拿什么来着,哎哟这个记性。”
方识攸盯着穿正装的许南珩,盯得有点眼睛发直了。许南珩走到他面前,笑着问:“上班上傻了?”
“没有,”方识攸说,“你这也太帅了。”
“过几天我姐姐家孩子办周岁宴,我妈非要我过来做一套新西装。”
老板撩开帘子出来,手里拿了一条领带。这条领带和许南珩身上的西装是一个颜色,偏黑的藏蓝,一样的布料,一样的暗纹。
许南珩从老板手里接过来,递给方识攸:“你生日礼物,这套西装边角料做的。我知道你怕我送贵了,这个不金贵。”
方识攸一眼便看出来了。他很意外,之前他很担心许大少爷会送一些贵到离谱的东西,他也担心许少爷像自己一样手作一个,这点担忧是因为他怕大少爷给自己手整残了。
但是,用对方西装的布料做一条领带,有一种‘取下我的一部分送给你’的浪漫。
“金贵的。”方识攸说。
晚上,许南珩告诉他,他本科是师范嘛,班里姑娘多,有次偶然听见她们聊到一个说法。大致的意思是,请心爱的女士在做旗袍的时候,裁下一块布料赠与自己做一条领带,实在是太浪漫了。这个礼物的灵感就是这么来的。
但自己是男人,所以做西装的时候,裁一块布料做成领带送给你。
方识攸说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许南珩表姐家孩子的周岁宴在傍晚,本校的开学前会议在下午三点半,所以他直接穿了新做的西装过来开会,不用回家再换一次。
八月末尾的北京,骄阳悬空。北京干燥,太阳是干烤,许南珩停好车后把西装外套留在车里,这天要是穿着外套在外边走路,那这外套和烤叫花鸡时候包着的荷叶有什么区别。
“哦哟许老师穿这么帅来开会啊!”迎面走来的同事是暑假前刚送走毕业班的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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