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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从什么隐约觉察出来?封岌刚回京时,有一日来他书房寻他。他出去了一趟,再进来时,见寒酥站在封岌身边。那个时候他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后来总能品出些蛛丝马迹。
封三爷在妻子身边坐下,安慰:“别哭了,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三夫人哭得伤心,“小酥差点跟三郎议亲,又和二哥在一起,这让旁人怎么议论?你是男子,不知道于女子而言流言就是刀!”
三夫人越哭越伤心:“我家小酥读圣贤书长大,和她爹一样讲究什么风骨志气的……她不是偷偷摸摸的人,肯定是被逼的!”
三夫人一想到外甥女可能被逼迫着受了很多委屈,她心里一阵一阵抽痛。她哭着说:“我就是个瞎子就是个蠢货!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姐姐……”
封三爷在妻子身边坐下来,从侍女手里要了手绢给她擦眼泪。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哭,寒酥心里会更难受。她会以为你责怪她,会以为她连累了你。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跟她提林家的事情。”
三夫人一阵恍惚,细细回忆着之前与寒酥抱怨林家不体面事情时,寒酥的反应。
“没爹没娘的孩子,咱们得给她撑腰做主。”封三爷愣了一下,“不对,这要真成了,咱们可当不了她爹娘了,还得改口叫她……”
封三爷轻咳了一声,“二嫂”这个称呼没说出口。
封三爷没说完整的话,三夫人却听懂了,一想到日后的尴尬情景,她又双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别哭了。”封三爷一咬牙,“大不了分家就是了嘛。”
一提到分家,封三爷肉痛。赫延王府的荣华富贵啊,他一万个舍不得……他那点俸禄别说一年换八回屏风了,连鹦鹉都玩不起啊……
封岌光明正大将寒酥抱回衔山阁,府里太多人亲眼目睹。不过是片刻之间,好像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封岌那句掷地有声的“还未大婚,暂不必行跪拜王妃之礼,先称夫人即可”被传了无数次,更又那性格活泼的人还要学着封岌的语气压低嗓音学一学。
天还没黑,赫延王府里却变了天。
寒酥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屋顶。眠药让她沉睡,也让她醒来时异常清醒。
她轻轻转过头,望见了封岌。他坐在藤椅里,合着眼、皱着眉。寒酥的目光在封岌紧皱的眉头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事已至此,寒酥不愿意去纠结过往,只想去思量之后的路。
首先,封岌马上要出征,纵使心里对他一丝责怪,她也不能让他心事重重地上战场。
封岌似有所感,睁开眼睛望过来。见寒酥醒了,他皱起的眉宇立刻舒展开,唇角微牵攀出温和的笑容。
“醒了?”他起身朝寒酥走过去,悄悄打量寒酥的神色。他见过她太多次的刚烈,他心里没底,不知道寒酥会不会生气。
他既忐忑,又有一种释然。似乎早该如此。
封岌在寒酥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语气温和:“是我赶去得迟了,没能在苏文瑶作恶之前阻止他。”
封岌抬起眼,审视着寒酥的眼眸,静等她开口。他的视线里,寒酥慢慢弯唇。
封岌眨了下眼。
寒酥小臂支撑着坐起身,封岌赶忙伸手去扶她,将她扶坐起来。封岌将她扶起来,刚要收回手,寒酥却握住了他的手。
封岌立刻低头,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给将军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寒酥温声道。
封岌迅速抬眼,盯着寒酥的眼睛。
寒酥浅浅地笑着,她靠过来些,纤手松开封岌的手,从他腰间滑过去到他身后。她慢慢抱住封岌,将脸贴在他胸口。
“我等将军回来。”她说。她的语气平和中是少有的温柔。
封岌掌心轻抚着她的头,对她保证:“等我回来,没有人敢议论你。”
寒酥轻“嗯”了一声,没接这话。
她安静地偎在封岌的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说:“姨母一定很担心我。我现在想回去,和姨母说说话。”
“好。”封岌也松开了寒酥,弯腰去拿寒酥的鞋子,帮她穿好。
寒酥微微侧过脸来,细细望着垂目的封岌,她的唇角挂着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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