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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清理得当,穿戴整齐,把自己的腰牌搁到前边,跨出了门。他看天穹间还有星子,便到明理堂跟前的值班室,问昨夜伺候在寝殿内的太监:“皇上昨儿个睡得可好?”
太监正在就茶吃早饭,他们守夜的不敢随便吃,怕夜里要出恭,还怕嘴里留味,所以进去前都只敢吃些点心垫着,这会儿正饿得前心贴后背。他听福满询问,连忙垂手恭立,答道:“回老祖宗的话,皇上昨个儿睡得还成,翻了四回身,倒没喊奴婢。”
福满算算时间,估摸着李剑霆该醒了,便到檐下等候传唤。他等了片刻,看风泉出来,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算作行礼。风泉恍若不觉,依着礼数对他行礼。
“皇上昨夜就想唤老祖宗到跟前伺候,”风泉躬着身,对福满缓声说,“老祖宗,双喜临门咯。”
福满摸不透风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起了疑,没敢随口回答,含糊道:“借你吉言。”
说罢,不等风泉继续,率先掀起袍子,进了明理堂。
寝殿内的垂帷刚捆起来,四下的窗户大开,清早降霜,福满觉察到了寒意。他碎步走到铜镜边,看李剑霆已经梳妆完毕。换作平时,他此刻定要夸赞一番,但他今日谨慎,只说:“皇上,早膳都备好了。”
李剑霆神色如常,额间的花钿打眼,她扶了扶金簪,道:“清淡的就行。”
“奴婢不敢忘记皇上的嘱咐,特地让光禄寺挑简单的做,”福满躬身虚扶着李剑霆,“就是金银小卷,玉白豆腐。”
李剑霆出了寝殿,御案上的奏折都是昨夜新批的,她把专门挑出来的那沓再看一遍。
“回头跟元辅说,”李剑霆掰开金银小卷,“请安的折子内阁就省过就不必再递了,像这厥西柳州的尤檀,把折子写得繁冗啰嗦,翻来覆去就那么些奉承话,浪费时间。”
福满伺候着李剑霆用膳,闻言笑道:“这位尤大人,奴婢也所有耳闻,据说他的折子都是这样,早年海阁老都不耐看。”
李剑霆没答话,把早膳用完,就赶着上早朝。
早朝上谈及离北东进一事,丹城探哨呈报北原校场增兵了。这边兵部的军情还没呈报完,那边吏部就跟户部吵起来了,要户部赶紧把拖欠的月俸给发了。户部没奈何,没钱又不能把事情推到李剑霆身上,只能闷声挨骂。骂到一半,都察院的言官又弹劾地方官疏忽管制,槐州的新州府上任不到半个月,槐州就暴动了。
“扣月俸,是要赈济庸城,”户部官员道,“国难当头,本就该齐心协力。你们的月俸没发,我们户部的月俸也没发,大家都挨饿,怎的净骂我们呢!”
“你们一直查账,查了丹城和芜城,潘、韩两家给抄掉了,遄城费氏带头,现在其余几城都在填补田税,”吏部官员反驳道,“依照年初预算,此刻发月俸是够的。钱呢,钱都到哪去了?总得给个说法!”
“太后驾鹤,皇上登基,你们问问礼部,钱去哪了?钱都用在刀刃上了!还有太庙翻修,民区重建,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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