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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尽量多看两眼,记深些。
叩门声,在布帘子后。
广德楼的老板亲自送了一大盒蜜饯进来,这是提醒谢骛清该走了。老板眼皮子都没抬,怎么进来的,怎么退出去的,只留了一句话:这是少将军要的。
谢骛清将蜜饯盒子拿走,底下摆着一张红纸,再揭开……
是一张空白的婚书。
“林骁他们都不熟这里,只能让老板去准备,”他从西装外口袋拿下一支钢笔,打开笔帽,将婚书铺在桌上。
何未看着钢笔尖落在上头:“清哥……”
他在印着“新郎”两字的下方,行云流水地签下了“谢骛清”三字。
签完名字的他,从西装内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印章盒,打开,是一个精巧的印章。这是只用在重要文书上的章,可调动两省重兵,还有他父亲的旧部下……谢骛清除了两次北上已鲜少在人前以真身露面,这十几年来都是见章如见本人。
印章,压在了谢骛清三字上。
小小的一个正方形的红印,像落在她心上。
最后,他收妥印章和钢笔,将签好名字的空白婚书对折,递给她。
他低声道:“若有危及你性命的事发生,拿它出来。若因我危及你的性命,烧掉它。”
她眼一下子红了。
谢骛清给她签下空白婚书,却让她一旦遇到危险就烧掉。
“在你眼里,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她哽咽着问。
“是我,”谢骛清说,“是谢骛清怕你死。”
何未的眼泪已快落下来了。
他玩笑说:“二小姐追求者无数,谢骛清只是其一,不值得二小姐以泪相送。”他总是如此,用诙谐面对离别,好似只是今朝分别,明日便能再见。
他又笑着道:“我以半生功名,两省重兵,却换不到你一个点头,随我南下,这一回又是谢骛清求而不得了。”
她被他惹得泪意更重了,说得像真的一样。
门外,门再被叩响。
这是催他走了。
谢骛清要走,被何未轻声叫住:“清哥。”
她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地。
有人已为他掀了帘子,老板笑着道:“方才那位爷真是不小心,竟酒泼了少将军的衣裳。你看看,真是,还要劳烦将军过来换身衣裳。”
邓元初在帘子外等着谢骛清走。
她感觉脸旁被谢骛清的手碰到,他的指腹在她脸边摩挲着:“保重。”
谢骛清出去后,从晃动的珠帘中穿过,最后望进来一眼。
一串串白珠子在昏黄的宫灯光影里,将他的脸都模糊了,只有那双眼仍如夜色下的什刹海,仿佛盛着满京城的月光,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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