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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对未来憧憬和喜悦的阿芙听了,不禁十分吃惊,略一迟疑,“可是父亲他……”
是父亲做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么?
赵夫人笑了笑,怜爱地摸着长女的脸颊,“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伦待她不好吗?
其实是很好的,至少在外头任何人看来,都是很好的。
可是但凡有心往上爬的男人,往往骨子里都极度自私冷漠,他们最爱的是权势富贵,什么妻子儿女,都要往后靠。
更有冷心冷肺者,便是亲生父母,师门兄弟,时机一到,说舍也就舍了。
说句不中听的,那秦放鹤之所以待阿芙这般好,多半是看在这个姓氏上,而不是这个人。
但凡她换个姓氏……
阿芙听了,似懂非懂,“我晓得了。”
可是,他待自己,实在很好。
他懂她。
赵夫人看出女儿心中迟疑,也是叹息。
过来人的经验,其实真的很难被当下人理解和接受,因为她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不知道里头的苦。
遥想当年自己年少时,不也是如此吗?
她搂着阿芙,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睡觉那般,轻轻拍打着,柔声道:“若真要终身有靠,一个是握紧自己的嫁妆,嫁妆是出嫁前娘家带来的私人产业,纵然日后事发,朝廷也不会全部查抄……再不济,你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也是他们来日安身立命的底气。
”
说到这里,赵夫人顿了顿,低头看着女儿仍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庞,“再一个,一定要有自己的子嗣,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你是他们的亲娘,哪怕男人待你再不好,可亲生孩子不会。哪怕为了自己的前途,终究会换个孝顺的名声出来……”
秦放鹤自然不知道赵夫人私下里教导阿芙“防备”自己,他正忙着收礼、挣钱。
连中三元的消息已经陆续下到各地,而之前那些故交们的贺礼,也先后到了。
章县新任县令的,章县县学的,白云村的,白家书肆的,齐家的,齐振业本人的,甚至远在南边的方云笙的,远在西面的周幼青的,或多或少,都送了,凑起来就很惊人。
就连傅芝和柳文韬师徒二人,因为一个曾担任过秦放鹤院试的学政,一个是会试的主考官,明面上看,多少有一星半点师徒情分,不管背地里作何感想,也都大大方方送了贺礼。
偶尔在外头见了,也会停下来,和颜悦色说几句恭喜。
汪淙也在四月初七回来了,带着满满三条船的家当和贺礼。
他的家眷、随从,以及行李用具并书籍等物装了一条大船,剩下两条船全是礼物,有给董春那边的,也有几位师伯、师兄弟的,自家父母的,昔日好友的,另有单独一船,乃是给小师弟的新婚贺礼。
“有我自己买的,也有你嫂子的心意,还有汪家宗族凑份子的,”汪淙笑道,“大件不多,只一对红珊瑚盆景,并一整套玉雕摆件和几样瓷器、几本古籍,小小巧巧,也不逾制,正好给你们小夫妻两个家里摆,又喜庆。
再者多是今年江南织造的新款料子,绫罗绸缎都有,从那边买实惠好些……”
额外再有天然的养殖的彩色珍珠若干,螺钿器皿,苏绣摆件等等,光单子就拉了老长。
这不仅是董门的荣光,也是整个汪氏宗族的荣耀,大家都很尽心。
好多人干脆连日后小娃娃的项圈、手镯、长命锁等都预备下了。
半路上听说皇帝都御赐了宅院,汪淙干脆在靠近京城上岸补给时,又自掏腰包添了一些。
这种一辈子一回的大事,若自家人的东西给外人比下去,那笑话可就大了。
秦放鹤推辞不得,且又是好意头,笑着谢过。
汪淙前年成婚,妻子也有孕在身,大不了来日大侄子大侄女出生,自己还回去也就是了。
不怪世人再如何疲惫,也对举办婚礼乐此不疲,太容易回本了。
毫不客气地说,光这一波他收的新婚贺礼,总价值就超过之前董春给的红包。
而且俱都来路光明正大,朝廷都管不着。
汪淙刚回京,先要去太学报道,也要四处拜过师门并诸位世交、旧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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