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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云眼里浮出不解,蹙眉道:“为何?”
周王下意识张口,话到嘴边,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时值隆冬,缯国路遥地偏。”
眼见房中气氛急转直下,郑伯友小心偷觑周王神色,打圆场道:“夫人一人去实在危险,若有要探明之事,不如让……”
“危险?”
不等他说完,姒云突然开口,视线好像落在颤动的火苗上,又好似透过火苗,不知看着什么:“我安全与否,是死是活,于诸位当真如此重要?”
几步之遥,周王的脸色霎时苍白。
“夫人何出此言?”郑伯友收回目光,情急道,“夫人金尊玉贵,自是重要!”
窥见周王黯淡模样,姒云似突然没了计较的力气,望着摇曳不定的火苗,缄口不言。
郑伯友小心觑看周王神色,沉吟片刻,又道:“夫人恕在下逾矩,不知夫人为何突然想去缯国?”
姒云若有所思:“若我没有记错,缯国与申国毗邻?”
“的确如此。”郑伯友颔首、。
“琉金坊的如兰姑娘和公子征的外室如月姑娘都是缯国浒城人,且她两人的面容很是相似。”姒云正色,解释道,“许是我多虑,只是此事若真与她两人、与浒城有关,或许要去一趟缯国,才能将前因后果查清。”
“原来如此。”郑伯友又看向周王,小心试探道,“大王,夫人此话的确有理。缯、申两国毗邻,浒城又与申国接壤,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也未可知。”
周王的双手紧握成拳,照着颤动不休的炉火,两弯睫影摇曳不定,像谁人的心绪,起起伏伏,难以平歇。
不多时,一簇新雪坠落檐廊,一抹亮光映照过堂下,周王的目光倏地一颤,他看向姒云,沉吟片刻,又转向召子季:“再过些时日,待天气暖和些,随夫人一道去缯国。”
“诺!”
“如此,”“等等!”
姒云正要站起身,周王下意识伸出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慌张。
姒云抬眸:“大王有事?”
视线相触,周王悬在空中的手倏地一曲,很快收回至身侧,握着衣袂。
“云儿忘了此前答应过朕什么?”
姒云一怔,正不明所以,一旁的子澧适时开口:“大王、夫人,天时不早,奴才自作主张,让膳房备了些许点心。”
周王看向姒云,眼里噙着希冀。
一旁的郑伯友如坐针毡,正欲起身告退,姒云眼帘一颤,周王陡然开口。
“王叔!”他看向姒云,眼里若有无奈一闪而过,“王叔若是无事,不如也留下,与我二人一道用些点心?”
郑伯友一顿,连忙躬身作揖:“臣却之不恭。”
几人将将移步偏厅,落座不多时,一众宫婢鱼贯而入。
甜的羮、咸的酥、酸的开胃小菜……只片刻,小圆桌已经满满当当。
除却宫婢布菜时不时发出的窸窣声响,厅内四下杳然,许久无人出声。
周王左首的郑伯友双手捧着甜羮,眼观鼻,鼻观心,只恨不能把脸埋进碗里。
主座的周王不时看向他右首之人,初时还试图替她布菜,待觉察但凡他动过的菜,姒云再没下过箸,脸色微沉,动箸的速度愈发缓慢。
一炷香后,烛花噼啪时,他似终于作出了什么决定,先唤宫婢近前,净手、漱口,又吩咐众人退下,待房中只剩亲信,看着姒云,郑重道:“云儿,生辰宴那日……”
“啪!”
像是被谁碰到了什么不能触的死穴,杯盏落地,厅内霎时落针可闻。
姒云低敛着眉眼,面色清冷如常。不等人出声,她搁下碗箸,轻拭了拭唇角,淡淡道:“大王,宫里规矩,食不语。大王若是已用完点心,”她站起身,朝郑伯友轻一颔首,又朝周王福身道,“云儿先行告退。”
不等对方应声,她推开座椅,离席而去。
留下房中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敛下眸光,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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