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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又不是武将。想成家就成家,少做无谓的牺牲。”封岌道。
——人都快要憋成流氓了。
晏景予笑笑,没接这话,而是问:“听说你受伤了?”
封岌语气随意:“我这边若一直固若金汤,谁也不放心。”
晏景予听他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故意受伤的?他迟疑了一下,再次提醒:“嘉屹兄,别嫌我啰嗦。你得为以后多考虑。”
封岌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都看得出来封岌功高盖主,这绝非善事。只是大荆比之北齐,当年国土不足其十之一二,更别提军力。敌军围京都,大荆已半只脚踏进亡国之命。
他若不强势掌权雷霆手段,造出军与民心中的神兵战神之信仰,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有今日的歌舞升平。
至于以后?
封岌又望了一眼桌案上的那卷兵书。
他所求,从不是权势地位。
下午,鸾阙园在各处设了表演台。这边唱戏,那边杂耍,还有一些投壶、竞诗的小活动。
小娘子若不喜欢热闹,则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嬉笑言谈。时间过得倒也快。
冬日时,白天很短。天色很快暗下来,束着卝发的两行小宫婢小步穿行于鸾阙园,点燃一盏盏石狮亭灯。高处的琉璃灯也渐次亮起来。
寒酥和程望舒一起去看杂耍,遇到了昭礼县主。程望舒和昭礼县主本就认识,一行人便同行。除了昭礼县主,她身边还有两位世家女。
谢云苓挤进人群凑过来,一双鹿眼眼巴巴望着昭礼县主:“你的琴真厉害!嗓音也好听!”
今日谢云苓的大胆,让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小姑娘。昭礼县主笑着朝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一起吃点心。
谢云苓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开口:“县主,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情吗?”
昭礼县主大致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她弯了弯唇,道:“你说啊。”
“就是……”谢云苓突然有一点不好意思,“县主献唱的那首《四时景》,是大将军喜欢的一个词人所作?我能不能问一问是哪个词人呀?”
显然,午膳时,封岌和几位皇子的寥寥数言,被谢云苓听了去。
昭礼县主忍俊不禁:“我也是听说赫延王最近很喜欢去吟艺楼听一个叫沅娘的歌姬献唱。多的就不知晓了,你可以去问问。”
“多谢县主!”谢云苓开开心心地站起身行礼。
昭礼县主笑着说:“要是去的话注意安全,让家人跟着哦。”
“嗯嗯!”谢云苓翘着唇角笑,“我要把那个写词人请回家给我写好多好多词!”
谢云苓一脸憨态,惹得周围一圈小娘子们笑起来。
寒酥这个当事人亦慢慢弯唇,唇畔溢出带着一缕甘甜的嫣然。
昭礼县主目光不经意间一扫,扫见寒酥笑的样子,脱口而出:“你笑起来更好看。”
寒酥微怔,收拾了表情。她仍旧笑着,却又变回了端庄疏离的浅笑。
晚膳将要开始前,宫中的小太监们快步穿行着,将早已备好的烟火燃亮。
一束束烟火升空,在刚暗下来的天幕中绽出一朵朵绚彩。烟火持续时间很长。当天色彻底暗下去时,夜幕被盛大的烟火燃烧,烟火同样将黑夜照得大亮。
寒酥立在人群里,遥遥望着封岌。
他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周围一片热闹喧嚣,唯他静默深沉。时不时有人经过他身边,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好。灿亮的不同光影在他身后升空又绽放。寒酥突然知道,原来顶天立地是这个样子。
带着烟火灼烧气息的夜风抚过寒酥的脸颊,寒酥遥遥望着高处的封岌,唇畔慢慢飘起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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