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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就滚。”“哼。”彭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磨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嫌翠兰的嗓门太大,穿透力太强,震得他耳膜都不舒服。彭柯叫了俩小弟跟他,免得他喝了酒在外边闹事,虽说这个时辰了,外边街上应该鬼影都没一个。彭灿走掉,和众人道别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通才走掉,翠兰感知到他对自己的嫌弃,也不怎么待见他,只是笑眯眯道,“小弟弟这就走啦?我都还没开始喝呢!”彭灿轻蔑地“切”了一声,淹没在众人的哈哈哈里边了。其实大家伙儿口风上是向着翠兰的,彭灿这才哪跟哪儿,不过是今晚才见一面的毛头小子而已,翠兰可是实打实的麻将桌和酒瓶子里堆出来的“自己人”,不过看彭柯的面子罢了。彭灿走后,他们继续喝酒唠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徐风只觉得低垂的吊灯好像变得越来越近,耳边的人声变得越来越嘈杂。他的酒量一般,喝到现在不至于醉,但是的确是开始有些涣散了。所谓的涣散,就像平日里绷着的弦慢慢松弛下来,对身周一切的景象都变得无所谓起来。他手撑着下巴,看弟兄们吹牛聊天,脸上保持着无意义的微笑。他觉得那像是光怪陆离的走马灯,不停地映在脸上,流转热闹,可是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突然一个柔软的胳膊勾上了他的脖子,他扭头,发现翠兰的脸离得好近。近得他第一次看清了她酱油色的皮肤,还有眼角细密的鱼尾纹。酒精带来的红晕在她脸上扩散开来,然后看到了她的一双眯得细长的眼。徐风朝她呵呵地笑了,傻子似的指指她的脸,“你脸好红。”他们离得太近,伸起的的手指之间有意无意似乎刮到了她滚热的皮肤。翠兰也笑他,“你也是。”徐风拿手背贴自己的脸,好像是很热。加上几个小时都呆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他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想透透气,于是下意识地往窄门外看,木门掩着,他一晃眼,好像从门旁的小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叶粼。这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徐风迟缓地愣了愣神,揉了揉眼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自己大概醉了,他意识到。或许他老早就醉了,只是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耳边的喧闹持续轰炸,又有大把的时间流淌过去,酒瓶子也开了一拨又一拨,众人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声音也愈发吵闹。这吵闹声里多了急促的拍门声,徐风像是大梦初醒似的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晃神似的突然恢复了意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而周围的人也终于注意到了这煞风景的拍门声。吵吵嚷嚷地开了门,门外一个人的身影扑进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老大。是彭柯的小弟。徐风从杂乱的人影缝中看到他,片刻之前他和另一人跟着彭灿走了,那时他看起来还人模狗样,现在却是头发纷乱,衣衫不整,脸上还多了明显的伤痕,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很狼狈。彭柯的酒喝得很多,面红耳赤的,往外散发着酒气,但是居然还稳坐桌边,沉声问,“怎么了?彭灿呢?”大概是兄弟间的默契,让他一下子就感到不对劲的所在——去时三个人,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回来,彭灿也不知去了哪里。“彭灿,彭灿他跟人打架了!被周老头撞见,揪派出所去了!”这消息像个惊雷平地炸开,反而众人无声了一瞬,齐齐看向彭柯。“操!”彭柯低吼了一声,一拳头砸在牌桌上,立着的几个酒瓶子应声呯啪一弹胡乱地倒下了。他虽然在这道上混,却不想弟弟这么年轻身上就留下案底。“严重吗?”“流、流血了,估计得缝针。对方也差不多。”还好,这种程度还好。彭柯心下有底,就要跟着一起去派出所。“跟谁打的?”他一边披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连带着他带来的三四人也呼啦啦地要往外走,小馆子里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主心骨的热闹,人虽犹在场,场子已经散了。“就、、不认识!谁知道!老三好像认得他,叫叶什么的,不像本地人。”徐风本来事不关己,耳旁风似的听着,闲散的两根手指勾起一瓶剩了个底的绿啤酒瓶,懒懒的正正送到唇边,冷不丁这话钻进耳朵,心忽的一沉,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翠兰正趴在他旁边,下巴抵在牌桌上,无意识地眼睛随着他的手动作,直到看到徐风忽的一顿,那酒最终也没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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