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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纵使身量纤细瘦弱,被这么一裹,在雪地里一蹲,成了一个笨重的红球球。
“快好啦!”月皊搓了搓冻红的手。
昨日余愉堆的雪人高高大大,月皊此刻拾弄着的这个却小小的一个,还没有余愉堆的那个一半高。此刻她翻着胭脂盒里的眉笔,认真地给雪人描眉。
至于腮红和口脂,亦是一个也不能少。
午后阳光正浓的一簇降下来,刺眼的光让江厌辞望向月皊的目光不得不微微眯起。
刺目光线,让他烦躁地抬起左腿,左踝搭在右膝上,人也向后靠,靠着椅背,呈出几分散漫的姿态来。
余愉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不过因为月皊偶尔软软的接话,这些琐碎无聊的交谈落入江厌辞耳中,倒也没那么令人厌烦。
倒是,难得惬意的午后。
那些麻烦的沉重的事情,也暂时被他抛到一旁。
这种祥和,被叩门声搅乱。
住在对门的张家娘子带着自己刚烙的饼来串门,秀秀姑娘没跟进去,却紧张地等在自己家院门口,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去留今日就有定论了。
张家娘子瞧见江厌辞正在晒太阳,赶忙冲着江厌辞露出笑脸来,却又不能直接去寻江厌辞,而是去笑着去找月皊。
“江娘子。”张家娘子朝月皊走过去,“呦,娘子在堆雪人呐?这雪人可真好看!娘子这双手真巧!”
张娘子嘴里夸着月皊手巧,心里却是感慨不愧是有钱人家,擦脸的精致东西竟也往雪人身上蹭。
自打张家娘子进来院子,月皊就知道她所为何事。她站起身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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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江厌辞就在院子里,张家娘子也不好问得太明目张胆,只好一直用询问的眼神不停地朝月皊挤眼睛。
等了半天没等到月皊说话,张家娘子急了,只好开口询问:“托娘子问的话可帮忙带了?”
月皊点头。
话,她是带了,然后被江厌辞教育了一顿。至于她帮张家娘子转述的事情……江厌辞也没给她答复呀。
月皊不由转过头,望向江厌辞,将问题抛给了他。
张家娘子这就懂了——看来话已经带到了,但是郎君还没给答复。今儿个一大早债主又上了门,扬言再不还钱,把秀秀和下面小的红红卖到窑子里换钱。
都到这时候了,张家娘子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摆出一张笑脸来,望向江厌辞,带着几分讨好地开口:“不知道三郎是怎么个想法?”
江厌辞倒是一眼没看张家娘子,而是一直望着月皊。
“不要。”江厌辞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张家娘子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有些挂不住。本就不是什么体面事情,如今又被这样毫不委婉地拒绝,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她缓了口气,才重新摆起笑脸来:“我不是自夸,我们家秀秀很懂事很乖巧!您在外奔波,没个暖榻人怎么能行呐?”
她见江厌辞皱了眉,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想到女儿日后,她一咬牙,直接跪下来。
“这是做什么呀?”月皊赶忙快步过来扶她。
张家娘子不肯起,望着坐在藤椅里的江厌辞求:“我说实话,家里实在是有困难,我这当娘的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生闺女被卖到窑子里去糟蹋!这时候遇到爷,是老天可怜我们家。”
张家娘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求求爷,就收了我家秀秀吧?只要给她个住的地方,给她口吃的就行。甭管我和孩子他爹被债主们怎么催,只要这孩子没落了那种地方,我们两口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月皊听着张嫂子的话,这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积极地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给旁人当妾。听着张家的遭遇,月皊莫名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竟也有几分相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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